第4章

他个子高,身上肌肉也结实,胳膊削瘦有力,看着像是经过专业锻炼的。

沈倩难得在一个男人面前有了小鸟依人的底气,一时埋在人家胸口,满脸春意,根本不想起来。

姚信和见她不说话,也不好就这么把人推开,沉默一晌,就只能问到:“伤了?”

他的声音低沉得很有质感。

沈倩自己是学声乐的,对男人的嗓音要求也严,太亮的她觉得娘,太低的她觉得假,也就姚信和的声音,跟比着她耳朵长的似的,一张嘴就让人浑身发麻。

沈倩为祸世间二十几年,一向信奉积极认错,坚决不改。

此时,她像是突然打通了自己身为女人的任督六脉,手指攥着姚信和的衣角,开始有些粗糙地撒娇起来,圆滚滚的一双眼睛眨巴两下,胸前那团软绵因为挤压而往上拱起,凸出一个饱满的弧度,喘气的空荡上下一蹭,要不是真挤不出眼泪,兴许都能称得上感人了,“脚崴了,好疼,今儿晚上我怕是过不去了。”

姚信和以前不是没遇到过“投怀送抱”的女人,但像沈倩这样,挺大一只,往那一躺,干脆不起来的,他的确头一回见。

但沈倩显然觉得自己演技挺好。

她下午才从乡下回来,衣服上沾了不少农村里的味道——泥疙瘩、家禽饲料、脱了壳的稻谷,路边开的野花儿,都有,混合在一起,味道倒也不难闻,就是有些怪异。

好在姚信和没有觉得反感,垂着头,甚至有些下意识地亲近。

他小时候被拐卖,活在乡野田间,其实就是在这样的味道里长大的。

姚信和被接回北城以前,一直跟养父陆向前生活在南平乡下,那会儿他还叫陆和,隔壁住着堂姐陆曼一家。

陆曼也是陆家人从外头买回来的,比他大三岁。

陆曼的养父母很早以前就带着儿子进城打了工,留下她一个人在乡下照顾家里七十多岁的爷爷。

姚信和那时放课之后无人管教,吃了上顿没下顿,一有空,就下河抓鱼,或是爬树,摘一些能入口的果子和花儿,隔一阵,上村长院子外头偷点儿野蜂蜜,存在家里干净的坛子里,饿得狠了就拿出来,沾着陆曼偷塞给他的馒头吃上两口,不光顶饿,还特别解馋。

陆曼那时干瘦得厉害,对姚信和这个堂弟却很好。

姚信和生病时的那几口肉,基本都是她从自个儿嘴里省下来的;有时,陆向前从镇上喝了酒回来,拿着棍子发疯,她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半夜翻墙,摸到姚信和的屋子里,一边抹着眼泪给他上药,一边掏出几颗自己偷偷攒钱买的桂花糖。

姚信和小时候喜欢吃糖,但这玩意儿能吃到的时间不多,毕竟条件有限。

姚信和被姚家接回北城那年,陆曼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南平。

姚家老太太感念她过去的付出,给她在北城上了户口,大学时候,还把她和姚信和一起送出了国。

姚信和的师兄金大山那年跟他们坐的是同一趟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