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他也去过楚和几次,却只见过封允一次。

封允看他的眼神冷淡到,让他几乎以为他只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甚至于他都不确定封允究竟有没有看他?

他只是一个抬眸,冰冷淡漠,随即便垂下眼睛,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了。

那个抬眸太快了,快到他甚至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来的是宁安的话,他会是什么样子?

他不敢想象,因为对比太过明显,太过让人痛苦。

他像钻进了牛角尖里,死命想钻出来,但是却寻不到出路,他也想倾诉,想把那些痛苦发泄出来。

但话到嘴边他却又停了下来,他是想倾诉,但不应该是向郑文泽倾诉。

郑文泽喜欢汪荣,很隐晦,在以前,他也只是猜测。

可自从他喜欢封允之后,他明白了那种感受,更从郑文泽隐晦的言行举止中进一步确定了这件事。

所以,他知道郑文泽有多么嫉妒宁安,只是他掩藏的更好而已。

“怎么了?”郑文泽看出了他的犹豫。

肖笛欲言又止:“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老师太偏心了。”

“偏心?”郑文泽果然很感兴趣,但他却笑着说:“怎么会?汪荣为人处世一向再公正不过了。”

肖笛笑笑,这是他第一次开始讨厌郑文泽。

一直以来郑文泽对他都算是照顾有加,但也会经常向他打听汪荣在工作室的动向。

最开始他只是以为那是朋友间的正常关心。

可现在却觉得他虚伪的要命,明明那么关切,明明心急如焚,却偏偏还要作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郑文泽和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肖笛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谁,然后才说:“老师年底的大秀上,要带宁安的作品。”

“什么?”郑文泽瞳孔微缩,手也微不可察地轻轻一颤,一截长长的烟灰颤抖着坠落在了地上。

除了最初他们还在打拼,籍籍无名的时候,汪荣的秀已经好多年不带别人的作品了。

就连郑文泽的也几乎没有过。

虽然他们彼此通过别的方式为对方宣传和打气,可自己的秀,却是属于自己十分私密的空间。

像一件艺术品,并不会轻易让别人进去打破它内在的平衡。

如今他却要让宁安的作品进去?

不过是一个刚收了还没有半年的徒弟。

他觉得有些好笑,更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问肖笛:“不会是你搞错了吧?”

肖笛沉默了片刻,才反问:“老师,您觉得这事儿我能弄错吗?”

郑文泽想想也是,这事儿肖笛不可能弄错。

他沉默着,风挟着雨丝,吹的人从外到内都冰透了。

吹得他忍不住轻轻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