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因猫舔了舔他的手指,刺痒的触感稍微唤回了一点理智。

“怎么了?”北条夏树对着它虚弱地笑了下,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

猫不安地用肉垫踩了踩他的肋骨。

他却无心照顾猫咪的情绪,又是困惑,又是惊愕,还有点尚未散去的痛苦。

——刚刚,为什么会那样难过?

这种感觉不是看电影能拥有的,像是有个人将他全部的爱恨浓缩成一粒透明子弹,穿越时间与空间的罅隙,击中北条夏树的心口,使他完完整整地体验了一份此前从未有过的悲伤情绪。

好像他也曾经声嘶力竭地试图留下某个人,也曾痛苦而无力地落泪,但最后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

北条夏树惊疑不定,没有继续看这部电影,转头望向阳台。

他对黑泽一直保持着莫名的戒心,从未有一刻真正放松过,而刚刚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也就忘记继续自己那毫无用处的戒备。

黑泽阵的侧影就这样闯入他的眼帘,夏树眨了眨眼,短时间内没能没反应过来。因此他以一种全新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审视对方,接着在恍惚间得出结论,或许,自己早该与这位只有短短几次往来的黑泽先生相识。

雨彻底停了,天际点燃一把玫瑰色的大火,向穹顶攀爬,叠着暖橙渐变。

而黑泽倚着栏杆,淡色唇瓣开合,面庞线条和表情一样冷硬。黄昏姗姗而来,落在他色泽浅淡的发隙间,霎时金芒跃动。

北条夏树缓慢地合上眼皮,再睁眼,仿佛整片视野都笼上虚濛发亮的光雾。

他方才因为痛楚而抽疼的心脏停滞一秒,再度加速起来。

砰砰,砰砰。

有点不太寻常。

黑泽阵也许是听到什么讽刺的话,剥削的嘴唇上翘着,笑意到面中便戛然而止。墨绿色的眼珠冰凉却燎灼,仿佛盛着一泓寒潭,与充塞着鲜艳色彩的天幕背景格格不入。

而北条夏树头脑一片混乱,耳边嗡嗡作响,除了轰隆的心跳,什么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