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理性之声

“行了,我们就不要再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了。”布莱恩不想继续聊下去,他制止了对方的话语,说道:

“在我看来,这种争论毫无意义。有时候,你越是想要向他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反而越会让人产生怀疑。其实你只需记住,只要做好自己,流言自然而然地就会不攻自破。”

说完,布莱恩准备躺回床榻上休息。

就当他将披在身上的斗篷取下时,下意识地朝玛里奥的桌子方向瞥了一眼。

顿时发现过了这么久,上面还是一张白纸,一个字都没写,他忍不出问道:

“你知道吗?你刚才激动的样子,就像一个被偷窥洗澡的黄花闺女,结果呢?你连衣服都没……你连一个字都没写……”

“那你也无权偷窥!”布莱恩还未说完,已经转过去的玛里奥又扭了过来,只见他就像被踩到尾巴似的激动得跳了起来,攥着羽毛笔,脸色涨红的道:

“没错,我是什么字都没写,但这绝不是你偷窥的理由。如果我刚才脱光……呸!如果我刚才灵感活络,写满了整张纸,那你刚才不经意的一瞥,是不是就意味着会将我的成果一览无余。你这就是对我的不尊重,这种事决不允许发生。你必须向我致歉!”

“我又不是诗人,你那些夸张的修辞手法和毫无意义的华丽辞藻,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布莱恩见对方跳脚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捅了马蜂窝一样,但他怎么可能会低头,于是嘴硬地反驳道:

“在我看来,它跟一张废纸又有什么区别。毕竟再华丽的辞藻,终究都会被陈词滥调取代。你说是吗,玛里奥诗人?”

这点他深有感触,就像他的现实世界,很多古人留下来的诗集都被人以各种各样的形式给玩坏了。

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就是:停车做爱枫林晚。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懂得都懂。

玛里奥听完,罕见地没有反驳,而是抿紧嘴唇,低头沉默不语,让一旁的布莱恩顿感意外。

只见他用拿着羽毛笔的那只手抓了抓头发,又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似乎在苦恼着什么问题。

“看来你应该是遇到难题了。”看到玛里奥的模样,准备就此作罢的布莱恩目光闪烁一下,忍不住又接了一句:

“其实我很好奇,像你这么开朗、活泼的诗人,为什么会在创作时变得这么敏感易怒,还经常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按理说,身为一名诗人,在自己创作时,对别人的围观,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布莱恩故意停顿一下,见对方依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完全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话的意思,于是继续道:

“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你却一点也不喜欢别人的关注。你那自我封闭与反感他人目光的行为,肯定与你手中的纸和笔有关。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在写什么。日记?叙述诗?诗歌?传奇诗?总不至于是充满淫声秽语的小调吧?”

虽然布莱恩举了这么多例子,但他却隐隐感觉到自己猜测的全都不是。

因为他见过其他诗人创作诗歌的样子,如果玛里奥是在写诗的话,肯定会一边将竖琴放在腿上,掰着手指头算音节,一边喃喃自语。

但他却保持的非常安静,还时而皱起眉头,好似被什么难题困扰了一样。

这种感觉他非常熟悉,与网络写手们失去灵感、坐在电脑前苦思冥想半天,却敲不出一个字的模样如出一辙。

尽管这些破事儿并不是他该管的,但有点无聊的他,却泛起了几丝好奇心,忍不住想逗逗这个有趣儿的诗人。

“你说的没错。”玛里奥看布莱恩一眼,直接承认,接着他又叹了口气,缓缓道:“再华丽的辞藻终究会被陈词滥调取代。”

“所以呢?你这是打算干什么?”布莱恩追问道:“写小说?还是随笔?或者批判人性的道德短剧?”

“我打算写一个关于自己的游记。”玛里奥闷声回了一句,随即走到自己的行李旁,取出两个装满纸张的桶状容器,说道:

“这些纸张上记载了我毕生的所见所闻,这是我人生的回忆,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将这个回忆录取一个什么名字。”

“有想好的名字吗?”布莱恩来了兴趣:“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

“我打算叫它《倾听真理之声》。”玛里奥头疼的道:“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合适。”

“看来你的感觉并没错,这个名字听起来的确非常中二。”布莱恩评价一句,又撇撇嘴,丝毫不留情面地吐槽道:

“你以为你是圣武士啊,还倾听真理之声。当然,对于圣武士来说,他们通常都是用手中的利剑去维护真理,而不是手中的纸和笔。况且,谁相信一个满嘴跑火车的诗人口中的话全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