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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立下了科考这一个规则的人贪墨巨大,而能够全身而退,这个选拔人才的方法无异于一个玩笑,如果他冲入朝堂中,强行带走了姜守一,就相当于亲手打碎了自己老师一生的大愿。

王安风双手覆盖在脸上,呼吸粗重,身子微微颤抖。

身为姜守一的嫡传弟子,他最有立场去救姜守一。

那是他的老师,在他十三岁甚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告诉他如何为人,告诉他那些朴素的道理,教会他弹琴,告诉他,王安风不需要学着做其他人,王安风只要是王安风就可以的夫子。

可是唯独他,唯独他最不可以去救姜守一。

那是作为传承者而对老师最大的背叛。

王安风眼眶泛红。

他想到了那一日大凉村树下对着自己柔和微笑的书生:

“在下,姜守一。”

他慢慢放下沾湿了的手掌,看着梅花树,道:

“原来老师也是个狠心的人。”

他声音低下来,轻声道:

“真狠啊……”

“师娘,这里的梅花树,明年一定还会怒放吧?”

对于已经怀抱死志的人来说,这个时候任何的劝说都是侮辱,作为学生和弟子,应该目送自己的夫子坦然走完自己的道路。

这是作为弟子最大,也是最残酷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