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岷把手覆在我的伤口上,怕我疼所以没有按实,虚虚搭着。温暖,干燥。

这么温馨的一幕如果不是发生在病床上,大概能被我写进回忆录里,然后认认真真在题目上写着:致方岷。

可偏偏我刚得知病情恶化的消息,而我俩已经不是恋人关系。我如果真想写回忆录,估计还得拿到他的授权。毕竟,我的男孩日后说不定就成了商界大鳄。

哦对,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男孩了。

恶化说明什么呢?如果预后好,我本来有99的希望活得很好,现在概率直接减了个半。怎么会这么倒霉啊,明明我不喝酒不抽烟,除了睡得晚和吃饭不规律外没有别的坏习惯,怎么上帝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想着突然嗤笑了一声,问:“今天小方总怎么突然这么有空?”

他迅速收回了手,像被烫到或蛰到一样,望向我的眼神很复杂。我觉得我该读出些什么的。悲伤或自责?似乎都有,又都不是。

他只是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唇,最终摇摇头,不停地说对不起。

不必了,我说,你也要注意身体。

毕竟我见过小方总喝起酒来的样子,像是不要命的。

他像是在憋泪,喉间发出隐忍的颤音。

第35章

后来,照顾我的人变成了我爸。

这个男人已经没有半点活气了。他不止一次偷偷跑到走廊里哭,那身形佝偻成一团,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从小到大给他们添了太多太多麻烦。甚至,在我妈的最后一段时光里,还害她为我担心。

我劝我爸去南方再住一段时间,呼吸呼吸林倩女士的余温也好。

他说我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