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年都做了什么啊……

方煜灵没有坐下，尽管看见了里面的椅子，她走到苏艾的面前，掏出一块手帕给苏艾擦了擦脸，语气甚至是温柔的：“妈妈你怎么这么不注意爱惜自己啊，你这张脸可是最宝贵的财富呢，要是出现什么缺陷可怎么办呢？”

苏艾的手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方煜灵，对这个平时里就是冷冷淡淡的女儿，苏艾对她的关注是绝对比不上偶尔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刷存在感撒娇卖萌要钱的方煜恒的，她对这个从小就和她算不上是亲密，也和她无话可说的女儿没有什么感情——她以为是这样的。

但是现在在这里，看到了脸上面无表情，动作却很轻柔的方煜灵的时候，苏艾忽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方煜灵也没有注意她的神情，她只是一丝不苟的给苏艾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和灰尘——和方继然动手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伤口，然后转过头走到了方继然的面前。

苏艾看着这样的女儿，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她却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不对。

方煜灵按照之前的样子，帮方继然擦干净了脸：“父亲你也是，就算是这个时候也需要注意保养啊，不然母亲可就不喜欢你了呢。”

她隐约能够窥见母亲对父亲变态的占有欲和感情，最开始的时候方煜灵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她自己也谈了恋爱之后，她却知道了，那种感情是不正确的。

可是……

她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什么用的，母亲从小就和他们不亲近，对于方煜承采取冷暴力，对他们这些亲生的孩子其实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

苏艾的眼里只有方继然一个人，他们这些孩子不过是能帮助她留下男人的附属物品而已，在苏艾的眼中只有有价值和没有价值的区别。

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和苏艾本能的疏远了。

可惜那个时候他们家依然还处于粉饰出来的太平之中，谁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她像是每一个女儿对父母做的那样，照顾他们，帮他们擦去了蓬头垢面的东西，然后坐在了苏艾的身边，开始用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讲述自己的经历和心情——就像是每一个女儿对父母应该做到的一样。

“父亲，母亲，你们还不知道吧。在你们离开之后，我被第一军团的人请到军部喝了一次茶，那之后我才知道你们带着弟弟离开了我们居住的家，把我一个人留在了首都星。”

她顿了顿：“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那个时候刚刚失恋，要不是这件事，我恐怕很难从失恋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你们放心，我没有被抓起来，在知道我和整件事没有关系之后，我回到了那个冷冰冰的，什么都没有剩下的家里。”

她每说一句，苏艾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疼，但是不剧烈，也不致命，就是钝钝的疼。

“后来我去找了陆衍安将军，加入了他们的军队……其实加入第一军团也挺好的对不对，现在的我也不用跟着第二军团逃亡，也不像是在学校的时候那样碌碌无为，想必你们也会支持我的决定的对不对？”

她歪着脑袋笑了笑，看着天真又单纯，还十分无辜。

就连铁石心肠的方继然都觉得自己像是正在被钝刀子割肉一般的痛苦。

他想让方煜灵不要说了，但是张了张嘴，同样说不出话来。

“现在我已经是第一军团的战士啦！前几天刚刚从战场上回来，战争很不容易……”

站在门外守着的士兵听着里面的话，只觉得目瞪口呆。

这个小姑娘真是个狠人，虽然一句伤人的话都没有说，但是表现出来的样子，却让方继然和苏艾这两个一直都在互相折磨但是就是不愿意给对方一个痛快的人头一次出现了这么痛苦的神色。

啧啧，漂亮的女人果然很可怕，古人诚不欺我也！

·

维拉这时候已经来到了陆衍安的病房门口。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儿子并没有把陆衍安生病了的事情告诉她，但是维拉还是凭借着星际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找到了陆衍安的病房。

到医院的时候她还有些意外，儿子居然没有说谎，真的是来看病人的？

她顺着在方煜承的身上留下的某一种特殊药剂的味道找到了陆衍安的病房门口，看见了大大咧咧躺在病床上，露出烧伤的嵴背的女人，眼神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