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准时准点来,等医馆开门,日复一日,所有人都觉得这人疯魔了。

大伙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也只是惜字如金,想救一位故人。

没过多久,白衣青年从医馆里出来,所有人惊诧的望着他,他丝毫没察觉,继续上荒山悬崖采药。

他在皇宫御医院问药无果,待朝廷稳定后辞官,寻医问药已经奔行过了青州,蜀州,京州……从南到北,走遍了大小医馆。

好在上天不负他。他终于在青州寻到一位江湖老郎中,讨到了一剂药方。但药方里有一剂绝世的药根,即百年的龙骨草,全国上下难寻踪迹,只在青州的一处山坡上生长过。

沈书行找到了那处贫瘠的山野,搭了座竹屋住下,晚上采药,第二天再把药材拿去和郎中鉴别。

晚上,沈书行采完药,面无表情推开竹屋的门,常年隐居在荒无人烟的山上,除了郎中,他很少与人说话,活成了个无情运转的机械。

沈书行解开衣衫,采药时右手背划过了一条极深的口子,近乎见骨,他眼睛都没眨下,有条不紊的摘下药材,然后再从竹屋里找来了纱布,用另一只手一圈一圈缠上,鲜红的血丝把雪白的绷带染得触目惊心。

他淡淡扫了一眼,一如既往执笔,摊开明帝纪事的册子,把今天的药材记录在册,方便以后查阅。

夜里的山林静极了,他还没写完,夜风穿过山林,席卷进竹屋的窗台,带着淡淡的花香。

沈书行朝窗外看去。

枯寂了整个冬天的凤凰树已经隐隐落花,又是一年阳春三月。

笔锋骤然停滞,他坚毅的目光有一瞬间失焦。

《明帝纪事》纸页已经堆积成山,花开了一年又一年。

他这才惘然回过神。他已经强撑了五年,那人走了五年。他自始至终都没敢靠近皇城里那座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