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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恨低头,李砚见他闷闷的,又笑道:“朕就打你两下,你却连打也不让打?”

“不是……”是他要犯的错儿,比什么错儿都要厉害。

李砚抬手抚了抚他的鬓角,哄他道:“好了好了,不打你,不打你,你别再生气了。”

一直行到养居殿殿前,陈恨抽回自己的手,道:“皇爷进去吧,臣再不回去,宫门要落钥了。”

“你……”话都这么说了,李砚也不好强留他,“那你回罢。”

陈恨抬手打揖:“臣告退。”

李砚却一把揽住他的手,捋清层层叠叠的宽袍大袖,露出他的手。

陈恨的手是文人的手,提过湖州笔,研过松烟墨。指节分明,隔着薄薄的皮肉,勾勒出底下筋骨的好形状。李砚抓他的手抓得急,陈恨的手里拿着的小手炉还没来得及放下。

借着养居殿檐下灯笼,李砚只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上回从朕这里拿去的手炉?”

“是。”陈恨将手炉攥在手中,仿佛要将它掩在手心中。

“叫高公公给你添些碳,否则回去都冷了。”

“不用了。”陈恨恍然回神,挣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直退到几级台阶下边,再朝他作揖,“臣告退。”

似是想起什么一般,陈恨又道:“皇爷,忠义侯府的梅花儿开了,除夕……除夕宫宴散后,皇爷想不想去看看?”

他暗地懊恼,这话说得是在不妙,他应该说恳求皇爷赏脸,再不济也应该说,请皇爷改日移驾。

可他却直接问他想不想,话家常似的。

而且这话说得也小声。北风呼啸,也比他说话声音大。

他心想,倘若要在除夕那日造反,大约还需要再寻时机。李砚你还是快回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