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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温十五岁时取字玉堂,他确实是极敦厚平和的人。从前是陈家嫡子,做事有立场,得顾全家族大局,有的时候身不由己,只能尽力周全。

陈恨明白他,但是不认同。

有些事儿,他二人永远也没法谈拢。

不过也如陈温从前所说,有些疙瘩,不妨留它在那儿。

他的眼睛坏了快一年了,李檀本性难改,整日里只顾着和庄子农家的小姑娘聊天儿,陈恨便给陈温念书听。

“从前还是兄长给你念书,现在却换了。”

“兄长还想听什么?”陈恨捧着书册,顺势往竹榻上一靠。

陈温却抬手拍了他一下:“不许躺下,小心坏了眼睛。”

欺负他看不见,陈恨便歪着身子往另一边倒。

正是午后,江南暑气未消,再念了两页书,陈恨念着念着就蹬掉鞋子上了榻,蜷着身子睡着了。

陈温唤他不应,只觉得他好笑,也撑着头半合着眼小憩。

一觉醒来,陈恨才稍微动了动脚,就惊动了陈温:“才说给兄长念书,念了没两行就睡着了。”

“我去洗把脸,再回来给兄长念书。”

“要睡就再睡会儿罢。”陈温只听见他道了一声不用,又听见踢踏着鞋子往外走的声音,最后听见陈恨被门槛绊了一下的声响,无奈道,“好好走路。”

陈恨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跳过了门槛。

庭院里一口井,陈恨放桶进去打水洗脸,水声一阵乱响。陈温听着,又道:“不许玩水,等会子湿了衣裳。”

陈恨在院子里大声反驳:“没有玩水!”

完了他一回来,陈温一摸他的衣袖,一片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