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国公!您怎么来了?”褚母讨好谄媚,与平常嫌恶的声音有天壤之别。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下去吧。”一道冷硬的声线传来,江映月红了眼眶。

“是是是,月儿啊,被我们照顾的可好了,我可是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的,信国公放心好了!”

谄媚的声音越来越远,稳重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江映月期盼的抓着锦被,望向来人。

那人束着长发,簪了一根白玉簪,双眸清亮,竹青色锦袍衬得他身姿愈发颀长,真的是义兄!

齐延快步走来,上下打量一番江映月,双眸黯了黯,很快便隐去了眸中的郁色,轻声道:“你……可好?”

“劳烦义兄挂念,我很好。义兄这次带兵,可有受伤?”江映月抬头,双眸璀璨。

“无妨,都是小伤,”齐延避开她的眼睛,挨着她的床榻坐下,顿了顿又道,“我前日回来的,昨日去看了伯父伯母,他们都很好,你不必忧心。”

“我不担心他们,只是义兄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江映月松了口气,勉强扯起一个笑容。

“以后再说吧,你好好养病才是正事。”齐延罕见的摸了摸江映月的头发,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把手放下。

江映月点点头,“义兄快些回去吧,我这里不吉利,不能让你过了病气。”

齐延望着她的脸,轻声说好。

目送着他走远,江映月忽然撑起身子大声道:“义兄!”

已走到光亮处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你……你以后好好的……”这次相见,或许就是永别。

那人转过身,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才抬脚离去。

江映月咳嗽几声,慢慢躺回床上,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亲人了,义兄这次能来看她,她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义兄十一岁时父母双双战死沙场,比他大两岁的哥哥齐征做了信国公,过了两年祖母病逝,齐家仅剩他们兄弟两人。

可惜去年齐征也在战场上失了性命,年仅二十二岁,没有留下一儿半女。

齐延接手了信国公府,他孑身一人,在战场上也无所顾忌,以一当十,很快便成了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江映月仰慕他的少年英姿,但是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更进一步,因为她小时候,是怕他的。

齐延也只不过是在她家中住过一年而已,这些情分,不值一提。

后来齐延回了国公府,阿爹不久也升了官,她们家才从晋州搬到京城,他们两人只在逢年过节见过几次,除此之外再无联系。

江映月是真心把他当作兄长对待的,可齐延近些年来接连失去亲人,性子愈发捉摸不透,她也渐渐不敢亲近,只好远观。

义兄这次能来看她,也是为了震慑婆母罢。他是个护短的性子,哪怕他只是她名义上的兄长,也不容许别人欺侮她。

可惜她得了怪病,时日无多,不能亲眼看见义兄娶妻。

还有只比她小半岁的妹妹,她这一病,连累她也找不到好婆家,至今还待字闺中。

十四岁的弟弟也是个小少年了,有阿爹和义兄护着,以后定然能顺风顺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