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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血汤下肚,白昙便觉全身发寒。

心知这是药效作用,他慢条斯理将衣带解了开来,缓步走向露天的浴池,月白的丝锦长袍褪落到地上,剥露出一具冰肌玉骨。

没有急于入水,他坐在池边,将脚尖一点一点浸没进去,纤细足踝上扣着一对人骨镯,缀着的两粒喉铃,随水流微微颤动,虽无一丝响声,姿态却是说不出的旖旎。因陀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将磨好的药粉洒入水中,搅了一搅,照例将中空的银针刺入少年背上穴位放血。

发黑的毒血一滴一滴沿针中空隙缓缓流出,淌入水中,便如火种熄灭般,“嘶”地冒出一缕缕青烟来。青烟聚而不散,犹如小蛇绕颈,池中少年仰起玉颈,双手撑着浴池边一块奇石,仰着脖子,双目紧阖。

池中不是热水,而取自天山下一千年寒潭,水温极冷。

他是极不好受的。明明泡在冰水中,却如受火焚,生不如死。

一旁的因陀心思复杂地看着他。

传闻,白昙不仅只是巫阎浮的徒儿,还是巫阎浮亲自挑选的“明妃”,该是辅助他修炼六欲天的人形炉鼎,等他大功一成,白昙便也命不久矣。不料,匪夷所思的,巫阎浮却在大功将成的紧要关头走火入魔,遭其暗算而死,教主之位也易了主,实是世事难料。

因陀正胡思乱想着,哗啦一声,白昙已从池中站起身来。

他躯体晃了一晃,因陀忙将他捞出池中,顺手抓起衣袍裹进怀里,打横抱了起来。正要将他放在躺椅上,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臂。

“抱我一会……冷。”

听见小教主在他怀里嘤咛了一声,因陀心神具颤,通体僵硬。

白昙身躯极轻,蜷缩在他怀里,似个娇弱少女,余光扫去,又能见他肤白胜雪,玉肩半露,当真是如传言中天生娆骨。因陀暗暗感叹,如不是早已受过阉刑,他恐怕也会为其所惑,冒犯了如今的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