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认知让他惊喜,让他感动,但也让他觉得难受——正因为乔松玉的情根深种,所以才会奋不顾身来保护自己,其实他更情愿受伤的是自己,现如今看着松儿为了保护他而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他的心比自己受伤痛百倍千倍。

裴容白如此想着,不禁微微红了眼眶,正想把乔松玉身上的薄被盖好,就听他轻轻说了一句:

“疼……”

裴容白唬了一跳,以为自己哪里弄疼他了,往他伤口那里看了看,见并没有碰到他的伤口,又抬眼去看他,却见他缓缓睁开了双眼,正有些睡眼朦胧地望着自己,口中仍是道:

“我疼……”

裴容白这才知道他是疼醒了,一边帮他托住半侧身子,一边温柔哄道:“乖,刚刚给你包扎好,你要是侧躺着累,就靠我手上,千万别碰着伤口。”

乔松玉因为伤着左侧肩膀,所以只能右侧睡,睡得累了,很想平躺着,因此只好半个肩膀往裴容白的手上躺。他原本奶白色的小脸上如今苍白的,嘴唇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紫了,但仍是带着中毒的不自然。他双眼有些湿漉漉的,撒娇般地望着裴容白:“我好疼啊。”

裴容白心疼得紧,恨不得以身代之,口中只道:“谁叫你替我挡刀的?你以后还要不要为我挡刀了?”

乔松玉委屈巴巴地眨巴了两下眼睛,说:“我哪里想得到现在?当时形势那么危急,不是我,便是你……”

“我皮厚,受点伤算什么?”裴容白严肃地警告道,“以后不许再为我挡刀了,知道没有?”

乔松玉越发委屈:“裴容白你这狗贼,你最讨人厌了!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说着,侧身回去,不看他也不理睬他了。

裴容白心知自己又惹他不高兴了,忙又好声好气地哄道:“松儿怎么了?我的小祖宗,你别哭啊,来,转过来看着我,我哪里讨人厌了?”

乔松玉便掉着眼泪转头回去看他,哭诉道:“我替你挡刀,你不但不高兴不感动,你还要数落我,你还不是讨人厌?”

裴容白看他哭得像个小花猫,又是怜惜又是好笑,心中酸酸胀胀的不是滋味,忙虚虚抱住他,哄道:“我的傻松儿啊,你叫我拿你怎么办?”

乔松玉被他抱着,也不说话,只委委屈屈地掉眼泪。

“松儿,你知不知道,方才我看着那把匕首插进你的身体里,我差点连呼吸都停止了……我都以为自己要失去你了,那种强烈的慌张和恐惧,我这辈子都不曾体验过,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你受伤喊疼,我比你更疼,你疼在身上,我疼在这里……”裴容白说着,握着乔松玉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心口,“我宁愿自己受伤,这比现在看着你替我受伤要好受得多。”

乔松玉听着他字字动人的话,鼻子酸酸的,又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