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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贾雨村也早从贾琏口中,听闻了孙绍宗其人,若单论身份背景,雨村倒并不把孙家这等‘破落户’放在眼中,只是见孙绍宗生的雄壮过人,又自带一股慑人的英气,倒也不敢小觑了他。

于是便也忙起身还了一礼,亲热地笑道:“此乃家宴,都是自己人何须多礼?来来来,孙贤弟且快入席,与我说一说那茜香国的风土人情,也好让雨村涨涨见识、多些谈资。”

孙绍宗道了一声‘不敢’,便与两人犄角坐了,推杯换盏饮了几杯。

没过多久,孙绍宗便看出这贾雨村委实是个人物,只在谈笑间便掌控了主动。

酒桌上的话题倒有大半是他挑头,时而妙语连珠、时而荤而不秽,却又处处给贾琏留下显摆的余地,顺势将一顶顶高帽戴在贾琏头上,偏偏言辞间还不见多少阿谀奉承、伏低做小之态,其分寸拿捏之老道,实在是令人叹服。

更兼这贾雨村对官场、民生、时弊的见解,也都有些独到之处,可见他不仅仅只善于交际,胸中亦有一番丘壑。

孙绍宗回忆这些日子见过的官吏,似乎只有那茜香国宰相阮福忠堪与匹敌——可笑贾家的豪奴,竟将这样的人物视作什么‘破落户’!

“孙老弟。”

正在心中鄙视那豪奴,却听贾雨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劝道:“以你这见识,做个赳赳武夫实在是糟践了人才,若有机会,不妨便转成文职,想必日后必能有一番作为!”

却原来孙绍宗品评贾雨村之时,贾雨村又何尝不是在称量孙绍宗?

此时宴上三人,贾雨村固然掌控了主动,哄的贾琏如牵线木偶一般,随他言辞起舞。

但孙绍宗却仍能不卑不亢自守一番天地,论及民生、政事更是言之有物,全不似时下年轻人那等夸夸其谈。

这般年纪、这般人物,用‘前途无量’四字来形容,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因此贾雨村不禁也生出了三分嫉妒七分爱才之心,故而有此一说。

孙绍宗闻言一笑,正待开口分说,旁边贾琏却已经大摇其头:“雨村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凭二郎这一身武艺,不在军伍之中施展拳脚岂不可惜!你当谁都和你一样,乐意在那案牍上消磨时光?”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