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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蓉听了这话,才稍稍松一口气,却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又继续打探起,薛家为何同甄家起了冲突。

“两家真要说起来,也算是沾亲带故的,怎得就闹到京里来了?”

“沾亲带故是不假。”

孙绍宗夹了些剔出来的螃蟹肉,往那佐料里沾了沾,半边嘴里倒腾着,半边嘴里口齿不清的道:“可甄家如今摊上了大麻烦,也就顾不得远亲近邻的关系了。”

这事儿,要是阮蓉提前一天问起,孙绍宗还真就未必能答得出来——实际上就连薛蝌自身,也都闹不明白,甄家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不讲情面。

不过今儿听了左寺副陈敬德的禀报,孙绍宗却忽然间想通了前因后果。

那陈敬德昨儿被委派,负责调查户部给事中吕浩然横死一案,结果发现这位吕大人,在死前正奉命暗中调查国库积欠。

而孙绍宗都用不着调查,就敢断定甄家必然在积欠榜上名列前茅!

毕竟太上皇六巡江南,甄家四次接驾的故事,在京城勋贵圈子里,都已经流传二十多年了。

那花销何止百万?

甄家便是再有积蓄,也架不住这般金山银山的往里填,故而大半都是从国库里挪借的银子。

而后来也未曾听说,他家有什么还钱的举动。

想来甄家也是听说,朝廷有意要清理积欠——虽说是暗中调查,但以甄家近几十年的经营,听到些风声再正常不过了——所以才慌了手脚。

虽说眼下有太上皇顶着,这银子未必就会追缴到他家头上,可太上皇毕竟八十多的人了,一旦哪天撒手人寰……

尤其自从龙根案之后,太上皇与皇帝之间的分歧与日俱增,明眼人都看得出,当今这位陛下,绝不会顶着‘萧规曹随’的名头入土为安!

所以甄家才想尽快堵上这个窟窿,免得到时候被翻旧账——而既然性命攸关,自然也便顾不得什么远亲近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