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驰变爪成勾,擒住他的后衣领子将他往怀中一拉,“你出来捣什么乱!”

沈寂转了个身,从她怀里旋出,张开胳膊反将他挡在身后,手中捏着一个白色瓷瓶,见有人来到彭双跟前,又是一波粉末洒了过去。

彭义武呛了鼻子,几乎要骂出声来。

沈寂:“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突然袭击我们?我乃岷州怀安沈家人,岷州这一届院试的解元,即将赴京赶考的举子。看各位穿着打扮,像是军爷,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弄错了什么?”

彭义武无端觉得身上痒,浑不在意的抓挠起来,听他自报家门,当即道:“没错!就是……”话音戛然而止,急匆匆上前几步,本意是想看清他。

沈寂:“你站住!你已经中了我的毒了,再敢上前就要你性命!”

恰好,铃兰提着灯笼跑来,见院中都是黑衣人,犹豫了下,还是跑向了主子。及至到了跟前,后背已汗湿。

有了光照,众人先是看清了挡在前面的沈寂的脸。

先是瞪大了眼,又同时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彭双也在无意识的抓脸,眼睛直直的盯着沈寂看,大概是太过专注,一时竟没觉得多痒。神情激动,也不知在激动个什么劲!

“啊呀!什么鬼东西这么痒!”彭义武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痒痒,顾不得其他,暴躁起来。不仅如此,身体还软弱无力,腿发软。

沈寂被彭双看得头皮发麻,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正发虚。又见彭义武痒的受不住,重拾信心道:“我劝你们都不要再抓了,否则必然皮溃肉烂而死!”

彭义武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正是爱美的年纪,一听这话当即就要爆炸,嘴里鼓了鼓,看上去想骂人,不知为何忍住了。忽地,张嘴大哭道:“什么仇什么怨啊?至于吗?快给我解药!我还没讨媳妇呢,不想毁容啊!”他走两步就想跪下,勉强上前。

白驰从沈寂身后伸出手,捏住彭义武伸出来的一只手,轻易弯折他的关节,彭义武哎呀一声,倒在地上,毫不反抗,只不断蹬腿,“痒!痒死我了!郡……少……小……”他不知想说什么,“郎君救命,我对你并无恶意啊。”

“彭叔叔!”胆小如鼠张九郎从门口探出头,张望片刻,忽地跳出来,惊喜大喊。

“你们是来寻我的吗?”

彭双尚未从沈寂的容貌中回过神,又看清与他先前对打不分胜负的竟是一名女娘,正难以置信的当口突然又见张九郎仿佛从天上掉下来般出现在面前,这一惊一吓一乍的,彭双饶是心理素质绝佳,也差点背过气去。且在此刻,身上的痒终于战胜了一切。他难受的跳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痒!”

看来是没将沈寂方才的话听进心里。

张九郎是中书令张鼎独子,单名一个“灿”字,年十一,五个月前因与四皇子发生口角,说又说不过,一怒之下将皇子推下斜坡,致使皇子受伤。其父惊怒之下平生第一次揍了九郎,又罚他跪祠堂。

张九郎是张鼎老来子,全家老小的宝贝疙瘩,从小到大就没受过此等委屈,一时想不通,当夜卷了私房银子也学人离家出走了。此后上过当受过骗,真正当了一回被卖还帮人数钱的傻子。后又经历逃难,乞讨,走错了回家的路,那一个半月所经历的苦楚简直是将他两辈子的罪都遭了个遍。差点饿死路边的时候万幸遇上了沈寂一行人。

沈寂将解药给了彭双等人后,转身去照应白驰去了,他只当这些人是来寻九郎的,如此便是误会一场。他心里很气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和他娘子打架,他娘子还怀着身孕呢,若是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全然忘记了,是白驰先扔出凶器企图伤人在先。然而人心是偏的,本就不讲道理。好在,白驰一切安然。沈寂诊过脉后,还是不放心,又从她的手摸到脚,确认连皮都没破一块后,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连说:“还好,还好。”又重新给她打了热水,泡脚按摩。

沈寂这一进一出的,彭双从对面敞开的门看得清清楚楚,暗自咂舌不已,其实他家家主对公主也是细致温柔,贴心备至,只是这端洗脚水,呃……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哪家正经郎君给娘子端洗脚水的!

张九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有感而发道:“彭叔叔,你也看不惯对吧?我这位寂哥哥是个顶好的人,我的这条命就是他救回来的。可他真倒霉,娶了个凶女人,大好的男子就这么被女人玩弄于掌心。”

以前在平京的时候,张九郎作为出了名的纨绔子对谁都缺少尊重,叫彭双一声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