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驰吐了口?气,像是叹息,“阿寂,我知道的,在?当时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沈寂也会是其他的什么人,沈秦氏吞了她的家产,为了沈家的名声都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就算她及时识破奸计,又能?如何?没有父兄叔伯撑腰,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孤女。若非女子难以独自立于世间,她又怎会去投奔她的未婚夫?

曾经,她所求不过是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于当时的她来说,嫁给?真心待她的沈寂,便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她没有遭遇后来的那些?事,在?绝望中挣扎过,看透这人间的不公,心性被?摧毁,她一定会安分守己的做好沈寂的妻子,无论他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吏,还是认祖归宗煊赫荣耀。哪怕被?贵族排挤,被?婆母不喜嫌弃苛责,她也会默默忍受。因为世人眼中她所忍受的与她所得到的相比不值一提。她也会认可普世的价值观。大概率上,他们会是一对旁人艳羡的神仙眷侣。而她自己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对,偶有小情绪,但也会安稳幸福的过一生。

可是,心性变了,一切终究不同?了。

她必须要为自己遭遇的这一切讨个说法。总不能?她遭遇了这么多,几欲疯魔,等?一切过去,她还能?轻描淡写的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潦草糊涂的过此生。

姬后问她所求之道?

在?回?到谢府之前,她还浑浑噩噩的没有头绪,后来那些?人开始指责她,要她赔罪要她自罚,她不禁回?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她想起了前几次轮回?,只因她没有按照他们制定的规则活着,又或者不经意间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她就被?各种栽赃陷害,死于非命。

与谢家闹的这一出,又是如此的大同?小异。

某一个瞬间,她忽然有了点头绪,那个在?她心里已经死去的白驰并?不是毫无怨言,她也曾满腔愤懑,求救无门,深恨这世道不公。她也曾想过,若是她有能?力她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后来,她在?轮回?中获得了力量,她一遍遍的虐杀那些?曾杀过栽赃陷害侮辱过她的人,报复宣泄。

心性被?摧毁,人也越来越喜怒无常,她早就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回?不去了。

她不可能?再做沈寂的妻子,甘心相夫教子。

她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总归要做出点轰轰烈烈的事。

她好像知道她的道是什么了,既然世道不公,那她就要这天地?变色,这人间易主?。

她的面上扬起诡异的笑容,眼中显出疯狂的情绪。穿过沈寂,看向他身后的姬后。

她没有雄心壮志也没这才能?做这江山之主?,但是有人可以。

她记得《斩夫郎》里姬后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女人,并?不是天生就是女人,不过是依据男人的道德被?塑造成了女人。

起初她不懂这句拗口?的话是什么意思,等?她明白过来,便是她挣脱束缚,大彻大悟了。

白驰想,千百年来都是男人称帝,若是换了女帝呢?

姬后被?白驰看得莫名有些?心慌,仿佛她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一般,这眼神让她感到害怕,却?又莫名兴奋,她喜欢刺激与冒险,未知不会让她感到害怕,只会让她更兴奋。

她有着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旺盛精力和斗志。

不过此时此刻,就连姬后自己都没想过要做这大周的皇帝,她生来强势好胜,看不惯优柔寡断的丈夫,什么都习惯揽过来自己做主?。她贪恋权势,一步步登上皇后宝座,甚至上了朝堂,垂帘听政。她时常想,她就是因为摊上了这样一个无能?的丈夫,才逼不得已事事操劳,若是她的丈夫像先?帝那样英明果决又强悍,她一定可以安心做后宫之主?。然而,高宗不可能?是先?帝,所以她曾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这大周国没有自己不行。饶是背负骂名,她该做的事还得一样不落的去做,不过常有憋屈,她的想法决策总不能?顺利执行,朝中那些?保守派习惯性打压她,不管她说的对或者错,只因她是个女人,她的所有建议都该被?反复推敲甚至推翻。他们总怀疑她头发长见识短,或者背地?里骂她“妇人之见”。她气闷又无可奈何,她不得不同?他们周旋,培养自己的势力。

她什么都做好了完全的打算,便是百分之一的可能?,她都提前做好准备。

她有想过白驰会来,更多的可能?她不会来。

可她还是备好了铠甲,宝马。她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谢家是雍州世家的核心,若是他们家的儿媳成了她的左臂右膀,对雍州世家来说会是个沉重的打击,对她的好处自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