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子爵看着对方搭在自己的胳膊上的手,白到没有半点血色的手臂放在他的礼服上,两者眼色的之间的强烈对比看着堪称刺眼。

在过去,这种白色的皮肤是他们不必像是平民一样外出劳作的证明,也是他们的骄傲。当底下蓝色的静脉透出白色的皮肤,就成为了他们对外能骄傲提起的所谓“蓝血贵族”。

只是在这一刻,当这只白到吓人的手出现在他

眼前,过去追逐并以此为傲的事物出现在他眼前,却只给他带来心惊肉跳的惊悚感,好像真是一只冷冰冰的、死人僵硬的手拉住了自己。

隔着几层布料,他甚至没感觉到半点温度,无端被冻得打了个激灵。

菲尔子爵终于勉强回过了神来。

他盯着过去友人的人,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

似乎是在问他的权杖……

菲尔子爵干笑两声,试图以此来掩饰自己刚才无礼的失神。

“你说这柄权杖啊,这是我机缘巧合下得到的珍品……你们看这块宝石……”菲尔子爵对上对面贵族那张青白的脸,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想要远离对方。

他装作是要给权杖留出展示的空间,拉远了一点彼此之间的距离,这才举起“骨仪仗”想要给在场其他人做介绍。

滔滔不绝的华美叙述从他口中吐出,菲尔子爵夸张地指着权杖上莫须有的宝石,用吹捧的语气胡诌上面大块宝石的来历。

然而恰在此时,一团裹着不知名物体的白色棉絮突然出现,正正落在了他的权杖上,正好遮挡了他眼中最为耀眼的那块主宝石。

啧,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收拾的宴会厅,居然还能再大厅里留下这么个脏东西……菲尔子爵不好在自己的主场破口大骂,只能寄希望于在场无人在意这点小意外。

他故作无意地将这团棉絮扫到一边,简单触碰间却感知到了黏腻恶心的触感。

“啪”

那团看似轻飘飘的棉絮被他拍落在了地面上,却莫名发出了一种仿佛水袋落到地面的迟钝声响。

菲尔子爵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当即被眼前的场景吓到说不清话来。

纯白的棉絮中,这些轻盈飘飞的白絮中,夹杂着几颗仿佛指尖大小的眼球。

它们就像是某种生物软质的卵,齐齐粘连在一块化作一个整体。

当晃荡落地后,由于惯性体表难免出现破损,不断往外流出红色的血浆。

而随着内里血液的流失,正中原本还在不断转动观察周遭的斑纹也僵硬地再无半点动作。

它们僵直地定定看向同一个方向,原本那点仿佛活物的灵气也跟着彻底消失殆尽,最终

成为了没有生机的死物。

在这一刻,只是看着这些不知名生物的未知眼球落地破碎的画面,菲尔子爵就觉得自己恍然再看什么生命消逝的整个过程,就好像真正的人类死亡时眼睛的反应。

他看着那几颗木然的眼球。

眼球正中一片黯淡的瞳孔和他对视,最终映照出了他手中被他紧紧抓握着的骷髅。

菲尔子爵扭头看向手中的权杖,这次他终于看清了权杖真正的模样。

“啊!”菲尔子爵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在这接连的意外下猛得将手里的“骨仪仗”避之不及地扔到了一边。

这难道就是鉴定水晶上写明的“对周围所有人造成影响”么?!

可鉴定水晶不是同样也说了“骨仪仗”“喜欢人类”,既然说喜欢人类,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幻化出这样糟糕的外形吓人?

难道说对于这些扭曲的收容物来说,喜欢本身也能是一种比憎恶更加恶劣的情感?

“骨仪仗”在惊叫声中被甩落在地,周围的宾客就像是受惊的羊群,齐齐朝着其他的方向推挤,硬生生在大厅正中留出了一片空旷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