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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眼色地起身告辞。

季昂将人送到门口。

江婉怡挺着腰背往前走了两步,像是感觉到后面的视线,她回过头去,他插着兜倚在门口,看着她,午后的阳光在他身后铺展开来,灿烂又热烈。

她对他摆摆手,“季昂,快回去吧,外面好晒的。”

季昂“嗯”了一声,人却没有动,等她转弯进了院子,他才回了屋。

季岑从楼上卧室摇着蒲扇出来,没好气地瞪孙子一眼,“臭小子,你以后想干什么事儿,少拿我给你背锅。”

季昂哄老小孩,“您还要去钓鱼吗,我陪你去。”

季岑冷哼,“陪啥陪,昨天说今天不能陪我,现在又反悔,你当我是什么,我自己去,谁要你陪。”

“那我给您准备水,水果您今天想吃什么,草莓还是葡萄?”

季岑勉强回,“草莓吧。”

他最喜欢吃酸酸甜甜的草莓。

江婉怡一进到院子,就看到车棚下停着的车,她跑了起来,爸爸回来啦。

当年造纸厂倒闭后,江蔚成和梁君雅拿出了全部的积蓄,开了一间修车厂,开始两年生意不太好,江蔚成有时间就去给长途货车司机当压车员,后来靠着口碑和熟客,修车厂的生意才慢慢好转起来,厂子的规模不算大,但足够维持一家的生活,江蔚成也不再早起贪黑地去跟货车,但偶尔有相熟的司机实在找不到压车的人,需要帮忙,他也会挪几天的时间跟一趟车。

江蔚成这次去的是大西北,原本说五天就回,可最后折腾了小十天,他已经很久没离家这么长时间了,虽说每晚都打电话,但见不到真人。江婉怡陪着江浩轩每天掰着手指头数,爷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梁君雅也在电话里放了狠话,下次无论谁再来求帮忙都不能去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了,就你那破腰,坐半天车都费劲儿,回头要是累出了旧伤,别想我去医院伺候你。

江蔚成好脾气地应好,说下次谁再来,我就说家里有个母老虎的媳妇儿,不准我出远门,我要是不听话,家门都进不去。惹得梁君雅直接挂掉了电话,后面几天再没和他说过话。

江婉怡进屋之前先咳嗽了两声,江蔚成正拿着买回来的一堆东西围着媳妇儿哄,奈何媳妇儿板着脸,连看都不看。

江蔚成高高大大,一米八几的个头,每天风吹日晒地干活儿,把自己给晒成了枣糖色儿,也干出了一身腱子肉,四十出头的年纪,稍微收拾收拾,放到哪儿都是出挑的。

江婉怡听过世的奶奶说过,当初追你爸的小姑娘们天天上门堵你爸,又是送吃的,又是送衣服,不过你爸看都不看一眼,只说自己已经有对象了,让她们不要白费功夫,要问他对象是谁,他却说不出口了,为啥,因为人家根本都还没答应他。

没错,这个“人家”就是造纸厂的一枝花,江婉怡的妈妈梁君雅。梁君雅个子不高,一米六刚出点儿头,但架不住身段好,皮肤又白,及腰的麻花辫一甩一甩地在江蔚成面前走过,江蔚成眼里就再看不到别人了。

至于最后江蔚成怎么把媳妇儿给追上的,谁都不知道,这是个秘密,每次江婉怡缠着江蔚成问,江蔚成刚要开口,就被梁君雅一铲子给敲回去了,梁君雅长得是那种江南女子的婉约,但脾气性格绝对得干脆利落。

江婉怡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名叫江川,也就是江浩轩的爸爸,其实他是江婉怡大伯家的孩子,当年大伯和大伯母出事儿,一夜之间双双过世,只剩下一个八岁的孩子,那年梁君雅刚嫁到江家一年不到,连自己的孩子都还没有,最后是她拍板定下来,就让江川跟着他们过。

江蔚成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听到媳妇儿这句话,抱着媳妇儿就开始呜呜地哭,他也想让江川跟他们,但他知道这事儿对媳妇儿不公平,他本来想和媳妇儿商量,她要是不同意,他再另想办法,没想到媳妇儿会主动提出来,他何德何能,这辈子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媳妇儿。

从江婉怡记事儿开始,她就知道,在他们家,她妈是老大,无论大事儿小事儿,只要她妈说一,她爸绝对不说二。

江蔚成听到女儿的咳嗽声,转过身来,冲女儿眨眨眼,“闺女,快,过来,我已经听你妈妈说了,我闺女进了实验班,进了实验班就相当于一脚踏进大学的门了,我闺女可太厉害了,快看看爸爸都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江婉怡配合她爸,高兴地跑过去,攀着他的胳膊看,结果拆出来一样是给她妈的,拆出来一样是给她妈的,只有最后一个兜里装着的几个哈密瓜和几袋葡萄干,说是给她和小浩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