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鲜美,丸子圆润。一顿火锅,吃的常宁热汗涔涔。

他脱掉外套,只留身上的短袖T恤,这才觉得好点儿。

趁他提筷子,郑秋俞看了眼他右臂,看到他肘窝下方,小臂内侧,一道三四公分长的疤,眼神深了深:“宁宁这里是怎么回事?”

常宁垂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大概什么时候受的伤吧,不太记得了。”他身上疤挺多的,但他记性又不好,所以……

不记得了吗?郑秋俞神色黯了黯。

“啊对了。”郑秋俞正失望时,常宁又想起什么:“这里好像是在国外和人打架弄的。”

毕竟除了比赛,他就和外国人打过一次架,几个小地痞真不讲武德,N打一还动弹簧刀。不过他自然还是赢了。

想到此处,常宁还挺乐呵。

“为什么打架?”郑秋俞却忽然开口问。

常宁愣了愣,不明白郑秋俞神色为什么忽然郑重起来。

“那次,在国外,为什么打架?”

郑秋俞又问了一次,手心里捏了把汗,很怕他又回答“忘了”。

好在常宁的记性还没差到那个地步:“因为遇到几个地痞欺负我们同胞。”

常宁解释。

“俞哥,我不是那种逞勇斗狠的人。”怕吓着郑秋俞,他还额外解释。

郑秋俞关注重点却和他想的不一样:“那,那个同胞呢?”

“啊?”

“那个同胞后来怎么样了?”

“他……没什么事吧?我送他去医院做了检查,后来有事就先走了。”

“不,他有事。”

郑秋俞气他说的这么轻巧。

“他有事,他一直等着你,赖在那家医院住了一周,国内的事情实在排不开了,才不得不回来。”

这都不算事儿,真正麻烦的是,他心里被那束光照了个大洞,从此不管在哪里,不管身边多么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都仿佛缺了什么。

常宁惊讶地半张嘴巴:“俞哥,你认识他?”

“我就是他!”郑秋俞早憋不住了。“宁宁,你为什么认不出我?”

常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当初随手救的人是郑秋俞?

他那会儿视力还没完全恢复,视野内重影问题比现在严重,打架能靠听风辩位不受影响,认人是做不到的,当时要不是听见郑秋俞说了中文,他也不会多管闲事。不过——

“俞哥,你不也没认出我吗?”

“我脸盲。”郑秋俞理直气壮。“你也脸盲吗?”

“不……”是在下输了。

常宁败下阵来,“我当时——”

他正说着,鼻腔内一热,两道血流蜿蜒而下,还有些血顺着鼻咽部流往咽喉,他呛咳了两声,才捂着口鼻,去抽桌上的纸巾,动作太急,纸巾盒子翻了过来,掉到他面前的味碟里,将味碟带翻后,又齐齐掉落桌下。

鲜红的血这时已经等不及,从常宁手指缝里淅淅沥沥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