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没有?”

“常宁?”

“嗯——”常宁疼的注意力有些涣散,听到他声音急迫,才强行唤回神志:“还没。”

“在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常宁这次回答很快,但答完这句,停顿了有一会儿才继续。“在外面吃饭。”

“和谁?”

“朋友。”常宁回话难得简洁。他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另一只手紧紧掐着自己前额。

“宁宁?”郑秋俞从包厢出来,看到他神色痛苦,不放心地走向他。

“小叔我先挂了,再见。”第一次,常宁先挂断顾筠电话。

因为郑秋俞吗?

想着刚才在电话那头听到的声音,顾筠紧紧抓握住手机,心里有股冲动,想立刻见他,想抓他回来,可刚要起身,左膝支具与神经连接处传来一阵难捱的痛楚,让他又重重跌回椅子上。

“宁宁怎么了?不舒服?”郑秋俞走到常宁身前,紧皱眉头。

“没事。”常宁把脸埋在墙壁间,用手肘挡住,郑秋俞只看到他手用力到青筋暴突,微微发颤。

“你这不像没事啊!”郑秋俞急了。“到底哪里不舒服?”

“没事……很快就好。”常宁不想任何人看到自己这一面。“俞哥你……先进去。”

郑秋俞自然不放心进去。

但他也没再多话,就提着心守在一旁。

大约十几个呼吸后,常宁捱过最剧烈那阵疼痛,缓缓平复下来,后退一步,离开墙面,转向郑秋俞,面色已没什么不对:“不好意思,俞哥。我这两天没休息好,有点儿头疼。”

“要不要去医——”

“常宁你点的烤鱼到了,快来趁热吃!”包厢内传来安楚的召唤。

常宁借机跳过话题,和郑秋俞一道回了包厢。

佟恬正拉着安楚喝酒:“谢谢你,楚楚,我弟弟走的时候很开心。”

安楚不知该怎么回:“恬姐,节哀。”

佟恬举杯,将杯中琥珀色的珠江纯生一饮而尽:“谢谢。”

“慢点儿喝,多吃菜。”郑秋俞把她的酒杯拿走,换上一杯茶。

“谢谢俞哥。”佟恬也没打算豪饮,只是该表示的感谢总要表示到位。她重新倒了一杯酒,举向常宁:“也谢谢你,宁宁。”

“应该的,恬姐。”常宁举起杯,却被郑秋俞半路拦走:“宁宁今天不舒服,这杯我替他喝。”

他说完,不等常宁和佟恬有所反应,已经将杯中物饮尽。

佟恬忙喝下自己的酒,关心地看向常宁:“宁宁哪里不舒服,烧烤能吃吗?”

安楚也一道看向他,手指烦躁地在玻璃杯上敲了敲。

“当然能。我没事儿,俞哥夸张了。”常宁颇不好意思,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佟恬:“恬姐节哀。”

“谢谢,我没事,真的。”看常宁脸色带了几分小心,佟恬大气地笑笑。“你们不用小心翼翼。”

弟弟去世,悲伤当然难免,但那孩子懂事儿,早早就给她们做过心理建设,哪怕为了不让他牵挂,她们全家也会向前看,好好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