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斜看他一眼,抬手随意摆了摆:“起吧,本王心中有数。”

郭解最后挣扎:“大单于,兵贵神速,我们打的就是时间差,趁着卫青、霍去病——”

“够了。”伊稚斜凉凉看一眼郭解,“此事还用不着你来提醒。本王倒是想问问,你这病鼠是从何而来?”

郭解跪地垂眸,掩住眸光中一闪即逝的狠戾。

与他而言,不论是从前做盗寇贼首,还是伪装成长安人人敬仰的游侠,亦或是今日囚于阶下,对匈奴宵小曲意逢迎,都只不过是手段罢了。

手段,是他郭解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一路自保,唯一能够值得信

赖的途径。

只要能使他东山再起,他人他国,与己何干?

一念至此,郭解神色淡然道:“大单于,骠骑将军于今夏杀至我瀚海部族,死伤无数,生出疫病,这小鼠便是那时候捕捉的,也好让大汉尝一尝我匈奴族人的痛楚。”

郭解故意提及霍去病封狼居胥、饮马瀚海之事,就是要刺激伊稚斜单于的情绪。

人在暴躁、愤怒和满怀仇恨时,是最容易被煽动的。

伊稚斜是典型的匈奴人长相,高颧骨细长眼之下,神色果真变得阴狠几分,连同周边护卫的单于部族人也都暗暗将手挪向配刃。

卫无忧若无其事烤着火,只觉得鼻子冻得不通气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之后,边揉边皱起来,很快鼻尖便红成一团,坐在雪中俨然一只可爱的团子。

他约莫也察觉到自己缺了些威仪,轻咳一声坐直了身板,扬起下巴意味深长笑了:“我竟不知,匈奴大单于的族人,何时轮到一个汉人怜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