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余朝晖知道的, 他什么都知道,知道这个赔偿款很大概率是拿不到的,最起码短期内很难很难。

余朝晖当初在临嘉医院, 那几个小混混的家人来看过他,余朝晖看不见他们长什么样,但能听到他们的哭声。

那几个小混混也不大, 大的二十几岁, 小的也才十九岁, 说他们的父母在外面打工好几年都没音信, 从小只有爷爷奶奶养着他们。

老人没那么多时间管孩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跟着外面的人学坏了。说了那么多,其实简而言之就一句话:那么多赔款,怎么都是赔不起的。

那会儿的余朝晖眼睛看不到,心情本来就不好,听着那些嘈杂的声音更烦躁了。明明躺在病床上的是他,但在那样的场景下,他却好像成了一个坏人。

刚醒来得知自己瞎了的余朝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宛如毫无生气的尸体。

他并不是不能动,而是不敢动。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仿佛无底深渊,稍有不慎就会摔倒。一边听着耳边那些哭声一边不理解。为什么是求他放过他们?

刚瞎那会儿,余朝晖还以为自己人生会永远这样黯淡无光,永远黑暗下去呢。

“朝晖,你在听我说话吗?”

耳畔是孟锐的声音,他和他说了很多,简而言之就是他不觉得余朝晖麻烦,他愿意照顾他。“你别想那么多,好吗?”

“嗯。”

他们刚刚从医院里出来,耳边是嘈杂的人声以及扑面而来的热浪。在离开医院的空调房后,空调的冷气和外面炽热的阳光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

余朝晖没回答孟锐的问题,他伸出手仔仔细细的用皮肤上的触觉感受了一下阳光的温度,那种暖意也让他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而他这个动作可能还是被孟锐误会成他觉得太阳太晒了,他又引导着余朝晖走了几步,依旧是熟悉的打开车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