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水汽,清冽袭人。
姜轻霄慢条斯理地用巾帕揩净了手上的余膏后,抬眸望了眼正跪坐在榻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的青年。
淡声开口,“伤口不要碰水,明后日此时,准时来找本神上药。”
他伤得深,涂一次药可能不够。
榻上的柳惊绝闻言蓦地抬头,眼眸灼灼地望向女人。
唇角克制不住地微扬,“真的可以去找轻轻吗?”
见女人点头应下后,青年眸中的笑意愈深了,胸口开始溢散出无边的甜蜜与欢喜。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也不可遏制地在他心中滋生,瞬时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若是他背上的伤一直未好,那是不是便有理由能日日去见轻轻了
谁知下一刻,柳惊绝的这一疯狂想法便被女人毫不留情地掐断了。
“本神只给你上药三次,无论最后结果如何。”
女人定定地望着青年,眸光犀利得好似看穿了对方潜藏的所有心思。
柳惊绝闻言,神情有一瞬的惊慌,不过很快他又镇定了下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未曾想对方径直将话挑明了。
“小蛇妖,本神不是你那凡人妻主,收起你的苦肉计。”
女人语气冷沉,俨然已经洞悉了青年的所有意图,包括他应下凌傲雪那二百下责罚的真正原因。
柳惊绝闻言,面上浮现出一抹被爱人揭穿卑劣心思后的难堪与窘迫。
他慌乱地垂头掩饰,苍白的唇瓣紧抿着,一言不发。
就在女人以为青年将自己方才的话听进去了时。
柳惊绝忽然开口,“可方才,神君还是上当了,不是吗?”
他说着,缓缓地抬起头,一双柳眼潋滟着水光,亮得有些骇人。
姜轻霄听罢微微眯起杏眼,片刻后沉声回他,“本神方才之所以救你,不过是因为你灵台中的猰貐。”
她定定地直视着青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可以死,但它不行。”
闻听此言,柳惊绝觉得心脏被一只手大力地捏了一下,疼得他瞬间红了眼,喉头不受控制地颤动着。
谁知下一刻,青年竟又忽然笑了起来。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眸直视着面前的爱人,曜黑的眸子出奇的明亮,还带着隐隐的兴奋。
“轻轻错了,我死后,灵台的猰貐岂不是更容易被取出?”
姜轻霄闻言,神情微不可察地怔了一瞬,随即微微抬颌,声音淡漠平直,“你是无辜的,仅此而已。”
每滥杀一条无辜的生命,她身上的戮火便会严重一分。
留他性命的原因只是在此,不为别的。
话音既落,青年的笑意随即僵在了唇角,面色苍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