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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楼月闻言,两手死死攥紧了身下的百子千孙锦被。

新婚大礼未成,怀敬便迎两位妖娆多姿的侧妃入府,足以看出对她这位正妻的轻视。

她的亲生母亲早已经被处死,献庆帝偏宠德平,指望不上,如今她和惠景侯府反目成仇,新婚夫君又是位狼子野心的人物,想必往后这大半辈子,一切行事都要她自己小心翼翼地筹谋!

一室红帐昏暗,那一双龙凤喜烛已经燃了大半,勇毅小王爷怀敬才带着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掀帘子入内。

只见怀敬立于喜榻之前,一把掀了新娘子的盖头,目光如冷刃,盯着床上之人默不作声。

一旁,全福人堆着满脸笑意,催促道,“王爷,王妃,该喝合卺酒了。”

怀敬一动不动,薛楼月被他的眼神儿盯得全身发毛,忙从托盘上执了酒杯递到怀敬跟前,挤出一个笑来,“夫君,合卺之礼还未——”

“啪——”

只见怀敬一抬手,将那合卺酒杯打翻在地,脸上掀起无边嘲讽,“本王要娶的是金枝玉叶的德平公主,你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南越敌国罪妇之女,被皇上拿来鱼目混珠,敷衍本王。”

“论出身,你比不上德平,论样貌,你比不上永嘉县主。你以为,嫁入勇毅王府,便能替禁廷里头的人拿捏本王了么!?”

薛楼月听着这讥讽之言,气的脸色煞白,当即沉声道,“妾身从未想过拿捏王爷!王爷今日另娶了两位人比花娇的侧妃,竟然还想着德平公主和永嘉县主?可真是不巧,德平公主如今正在和徐颢洞房花烛,我那阿姐薛亭晚不日便要嫁给裴国公,另成佳缘!就麻烦王爷屈尊降贵,勉强接受我这位嫡妃罢!”

那怀敬乃是久经沙场,刀锋饮血之人,从不容他人在面前如此放肆,听闻薛楼月一袭挑衅之言,双眸一眯,登时暴怒,伸了手便掐住了薛楼月的脖颈,把人按在了床柱之上,“大胆!好一个巧舌如簧的贱妇!本王答应娶你,不过是一时缓兵之计,你竟还蹬鼻子上脸!”

怀敬面色阴鸷乖戾,手上力道愈发收紧,薛楼月几乎快断了气儿,吓得不住摇头,断断续续求道,“王爷……王爷饶命……王爷莫不是……想把喜事儿变成丧事儿吗……”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见此变故,皆是伏地垂首,一个个瑟瑟发抖,胆战心惊。

怀敬见薛楼月气息渐弱,这才一把松了手,冷笑着警告,“你今日入了勇毅王府,便学聪明些和禁廷断了往来!若是发现你有异动,本王不介意死一个王妃!”

说罢,怀敬甩袖而去,房门一阵巨响,空留一室丫鬟婆子的底泣之声。

薛楼月顺着床柱滑落在地上,勃颈上的指痕青紫交错,一颗心如坠冰窟,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第80章 大婚(一)

随着两位公主的婚事落下帷幕, 薛亭晚和裴勍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为了避免和两位公主的婚期撞在一起, 宛氏和惠景侯找了数位黄道大师相看良辰吉日,最终决定将薛亭晚的婚事定在六月十八。

眼看着再有半个月就到了大婚之期,惠景侯府和裴国公府锣密鼓地互换了庚帖,走完了所有婚嫁所需的礼节流程。

五礼已过,接下来便是准备嫁妆。大齐女子出嫁,从凤冠霞帔, 到珠翠钗环,里里外外一应都要是崭新的,筹备起来繁复琐碎的很, 宛氏和宛老太太已经为之忙碌了多日。

德平公主和徐颢正值新婚,蜜里调油之际,也没忘了马上要出嫁的好姐妹薛亭晚。这几日,德平公主全程陪着着薛亭晚一起试大婚的妆容,选定大婚那日穿的吉服和首饰钗环之类,简直是比自己大婚的时候还要操心。

裴勍上门提亲的当天, 宛老太太当即拟了一份给薛亭晚的陪嫁单子, 差宋妈妈回了一趟余杭筹备嫁妆, 这水路陆路交替, 一去便是十日,直到昨日,宋妈妈才带着一队聘礼浩浩荡荡返京。

宛氏已经把薛亭晚的聘礼筹备停当——惠景侯府名下二十六个庄子、二十八个铺子, 并上先前薛亭晚一直在打理的十个铺子, 全都给薛亭晚当做嫁妆带走。

这些地产铺子的陪嫁已经够丰厚, 更遑论还有巨额的真金白银没被算在其中。若不是惠景候拦着,只怕宛氏要把给薛桥辰娶媳妇儿的本钱都拨出来一半,给薛亭晚带到裴国公府去。

紫筠堂中,惠景侯府接了费妈妈递过来的嫁妆清单,仔仔细细地看了两边,摇了摇头道,“足足一百八十六担嫁妆,这也太多了些!”

宛老太太正坐在一旁喝茶,闻言眼睛一瞪,“多什么多?!若不是你们夫妇二人拦着,我还要给阿晚再多添些嫁妆呢!嫁妆乃是女子成婚之后傍身的根本,若是嫁妆少了,新娘子在男方家中如何直起腰杆子?若是我们阿晚被人欺负怎么办?”

薛楼月闻言,两手死死攥紧了身下的百子千孙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