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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庆帝江南此行,身边扈从大臣四十八人,龙禁尉一千八百余人,并不携东宫太子伴驾,却有位眉目俊朗的少年郎君贴身跟随。

宛其亨心中狐疑,低声询问了姐夫惠景候那少年是何来历,才得知,原来他就是堂堂裴国公。

裴国公府嫡子裴勍,自幼聪敏好学,博学多才,四岁能文,六岁能诗赋,九岁饱览经书古籍,十岁被献庆帝带在身边理政,宠信非常。

前年老国公爷病逝,裴勍以年少之龄袭爵,同年,凭借一卷《治安书》及第,实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宛氏花厅中,众人酒过三巡,献庆帝与群臣谈论国事,不忘倾听身边少年郎的见解。

裴勍年纪不大,却一身沉稳,每每论述国事,见解独到,旁征博引,可见天赋过人,腹有乾坤。

花厅中,余杭官员们各怀心事,身为地方小官,一辈子难以得见几回天颜,自然要抓紧千载难逢的机会,在献庆帝面前展露一番才能。

裴勍冷眼旁观这堂上的人心诡谲,暗涛潜浪,数杯酒下肚,面上微热,同献庆帝告罪一声,起身离席醒酒。

外头夜色已深,飘起雪花片片,常青松柏上挂着彩绸花带,映着盏盏华灯暖光,喜庆又亮丽,比欢庆元日佳节还要隆重三分。

常听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余杭”,院落中园林景致错落,亭台楼阁,山石水榭,移步换景,别有洞天。看来这余杭宛氏,着实富庶。

少年郎君一身白狐裘,并不执伞,冒雪缓行。

雪势一开始是撒盐可拟,片刻之后,变成了鹅毛漫天,好在前头刚好有一座斗拱飞檐八角亭,裴勍提步入亭,拂去肩头莹白雪片。

亭中桌凳齐全,一套定窑白釉海棠杯,一把鹿角玉兰壶,就连细枝末节都别有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