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盛星河单手撑着椅背,尽可能地忽略臀部传来的酸痛感,扬唇一笑:“下回咱两换个位置试试你就知道我哪里不舒服了。”

贺琦年有一点担忧,他后悔今早上起来没好好替他检查一下:“一会我去帮你买支药膏涂涂,可以消肿的。”

“药膏倒不用,”盛星河心里有数,“还没疼到那种程度,估计等两天就好了。”

七点半的时候,节目组的小助理过来敲门,大家带着一丝不舍,告别了这座城市。

归队之后,贺琦年被上头叫去开会,要他近期好好准备,等八月份随队一起到外地参加世锦赛的选拔。之前秦鹤轩退队,盛星河又重伤,跳高组一下少了两个人,只好叫新人一起往上顶。

林建洲交代贺琦年千万不要有任何压力,能不能进决赛都没关系,这就是一次小小的尝试,了解一下自己和对手之间的差距,提前感受一下世界级大赛的氛围。

世锦赛每两年一届,世界各国都争相参与,汇聚的那都是每个国家最顶尖的运动员,选拔赛的标定在2米31,过这个坎直接晋级总决赛。

如果没跳过去,那就要看总排名,如果在十二名以内,也可以晋级决赛。

盛星河一共参加过三次世锦赛的选拔,第一次的最好成绩是2米27,没进决赛,第二次2米29,勉强挤进决赛,但决赛成绩是最后一名。

在前年的世锦赛上越过了2米31,当时在所有人员当中排名第六,那是他历史最好成绩。

但因为药检呈阳性,他很难判断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跳过去的还是依靠药物的辅助才跳过去的。

这是他心理永远的一道阴影。

特别是受伤之后,他反复怀疑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跳过这个高度,甚至到了一个病态的地步。

每一次助跑起跳,脑海中总是回荡着一个残忍而又清晰的声音:“你过不去的。”

起跳脚的撕裂处像是没好透似的,一用力就泛疼。

贺琦年去外地参加选拔赛的这段期间,他又开始失眠,有时候半夜三点忽然被噩梦惊醒。

他梦见过自己跟腱断裂,又梦见过膝盖骨折,醒来时大汗淋漓,睡衣都是黏糊糊的。

他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冷不防想起秦鹤轩离开时说过的那句话——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跳高已经无法让我感觉到快乐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是如此。

从快乐、期待、满足变为一种痛苦的折磨,疲惫、无奈。

每一次落杆,都像是往他身上套上重重的枷锁,一层又一层。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高兴不起来。

贺琦年忙着比赛,田径队的好友们都去参加世锦赛的选拔,唯独他在退步。

2米25的高度,他跳了一天都没过去。

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