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机依然在响, 噪音极具穿透力, 并不是一条被子外加一个肩窝就能隔绝。

纪灵犀终于被吵得受不了，眉间拧出个疙瘩戾气十足睁着半只眼去摸手机, 那架势瞅着像是要拿榔头一锤给崩了。好在, 他手边没榔头。

手指头狠狠戳下闹钟停止键，纪灵犀这才感觉耳根子清静些, 拉拉被子，准备窝回去继续睡，忽觉危险袭来，意识瞬间清晰并下意识反击。

袭击他是一条大长腿以下的……脚丫子, 刚好落到他肚子处，他想也没想一把握住大长腿的脚脖子，摔下床的同时把对方也扯了过来。

“艹——”傅天佑直接爆一声粗口，挽救自己不及时，硬生生从床中央被拽下去。

幸而下方有个肉垫。

“纪狗贼你TM是不是有病？”肉垫归肉垫，但摔下来时膝盖手肘还是磕到床沿和地板，包括纪灵犀本身也没那么软，傅天佑还是摔了个头晕脑胀。

“有病的是你，大早上踹我干嘛？”纪灵犀揉着胸口，傅天佑摔下来时胳膊肘刚好捣过来，挺疼。

傅天佑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昨天说好一人一条被子，你TM跟我抢不说，还、还……”“还抱着我睡”这几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忒尴尬。

纪灵犀扶着床站起来，往地上看一眼，又瞄一眼床，旋即冷哼：“小瘸子你TM给老子看清楚，到底谁抢谁被子。”

“当然是你抢我……”“被子”两字还没出口，纪灵犀已跳上床一步跨到另一侧，从地上捡起白色被子。

那个啥，他昨晚盖的好像是白色被子，给纪狗贼分配的是浅灰色。

傅天佑：“……”

他的脸色顿时五彩纷呈，精彩至极。

纪灵犀一点也不在这时候体谅他，还拎着被子抖了抖：“看清楚没看清楚没，到底谁钻谁被窝？”

傅天佑：“……”抢被子就说抢被子，钻被窝是个什么鬼？！

“知情的知道是你抢我被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把你做了……干嘛干嘛，还想辩解不成？”纪灵犀发挥出了他纪氏祖传十二分不要脸精神，恶人先告状，“纪哥清清白白一大老爷们被你钻被窝不说，还当了你一夜的抱枕，你倒好，豆腐吃干净一抹嘴不认，还诬陷是我抢你被子，对我拳打脚踢，你还能更渣一点吗？”

傅天佑：“…………………………………………………………”

他很想反驳说究竟是谁当谁的抱枕？压他身上的腿是假的？往他肩窝埋的脑袋是狗的？踢你我承认，拳打在哪里？人跟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真诚，睁眼说瞎话不会遭雷劈吗？

可话像是灌进一颗拳头大的核桃里，堵着他的喉咙，让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裹在两人身上的浅灰色被子，是铁证，铁证如山。

他望向阳台，今天是个阴天，天空阴沉沉，宛如他此刻的心情，以及……他突然想从阳台往下跳，体验把自由飞翔的死一死感。

“说起来，小瘸子，你搂着纪哥睡了一晚，感觉如何？纪哥身材好吧？抱着暖和吧？”纪灵犀凑不要脸往傅天佑靠了靠，笑容贱兮兮。

傅天佑面无表情，上下扫他一眼，呵呵两声：“以后你住我家，麻烦你衣服穿妥再出房门。”说罢，高傲扭脸，捡起地上被子，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其实只是做做样子，他这会儿心绪极端不平稳，抓着被角的手都在颤抖，掌心下似还残留划过皮肤温软的触感，说不出是心虚还是害怕亦或是激动，眼睛一闭，脑海里就不由浮现出睁开眼时所见到一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