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颂的声音很低,低到听上去有些卑微,在季衍的记忆里,不管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江知颂永远都游刃有余。
明明刚才还那么霸道,现在却变得很可怜。
江知颂抿起唇,低垂着眉眼,眼神满是失落和难过,还夹杂着茫然和难堪。这幅表情季衍最熟悉不过,每次江知颂被责骂或是被否定后,自己去江家找他,他就会这样。
在季衍看来,是极其怀疑自己,丝毫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这么多年,季衍已经形成了下意识的反应,当即就想安慰他。
手都伸出去了,在下一刻又被收了回来。
季衍在心里暗骂了几声,最后还是于心不忍,强撑着冷脸:“那我提前警告你,我可以不躲你,但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你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话,我们还可以当兄弟。”
江知颂“嗯”了一声,遮住眼里的情绪,然后说:“那我们回卧室吧。”
回卧室=睡一张床,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这他妈怎么睡。
季衍半天都不动。
江知颂主动说:“待会儿铺两床被子,一人一半,我不会越界。”
季衍迟疑片刻,跟他回去了。
晚上季衍睡的外侧,以防有突发情况不好逃跑。
江知颂确实说话算话,铺了两床被子,自己贴在床边睡,给他留了一大半位置。
江知颂肩宽腿长,挤在那肯定不舒服,但季衍没说什么,心想,最好把他给挤死。
关灯很久了,卧室里太静,季衍没有睡意,眨着眼睛,在想江知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