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戴双手拢在袖子里像个老大爷,我撑着伞,两个人在步行街里散步。我指着那边排队的奶茶店,“有点渴,随便喝点什么吧?”

“随便。”

小戴的随便就是真的无所谓,你给她白开水她都没有意见的,这个人就像水一样有包容性。只要你不触碰她的雷点,比如强迫她社交,她就会让你非常自在,整个人能像空气般淡薄,还好养活,宛如办公室里的防辐射仙人掌。

我和小戴过去排队,最前排背对我们的少年戴着闪闪发亮的耳钉,那款式还挺好看的,我推着身旁人,小声说,“你看那个孩子的耳钉,好好看。”

小戴快速瞄几眼,“是还可以。”

前排的少年并不是单独一人,他的身旁还有一个穿着短棉袄搭配长裙的女人。我这棉衣几百块,人家那个就是上千块的区别,女人侧过半张脸,带着醇熟的稳重,精致的妆容,明丽自信的笑容,一看就觉得层次不低。

是个美艳大姐姐呢,比我和小戴看起来稳多了,年纪应该也大个几岁。心里这么想着,那个御姐接了个电话就走到一边去了。

拿着两杯奶茶的少年转回身,我惊愣地张大嘴,是苏河啊!原来不在学校的时候真的会戴耳环哦!不对,这不是重点,他和那个御姐是?

长得一点也不像,不可能是姐弟,忘年交的朋友?像我和云鹤这样?我瞧见苏河时,正好他也看到我了,就算我现在马上躲到小戴后面也于事无补。

比起我的做贼心虚,苏河扬起笑容,很大方地走了过来。小戴的生人雷达竖起,抓住我的胳膊,“那个戴耳钉的孩子是不是走过来了!他为什么要走过来!啊啊!快停下!小黎你自己上!”

语速忽然变快的小戴一改镇定地往我身后躲,眼睛完全不敢去看人了,我尴尬地安慰她,“是认识的孩子,你也知道的,那个叫苏河的小朋友。”

就算看过照片也还是觉得是陌生人,小戴飞快看了一眼,还是一副鸵鸟状态。

“好巧啊小黎姐,感觉有阵子没见了。”苏河已经来到我身前,他又看了我身后一眼,礼貌地补上一句,“姐姐好,我是苏河,小黎姐的朋友。”

对于社恐来说,大概这种朋友的朋友更加恐怖。

我拉了拉小戴,她不情不愿且僵硬地面对这边,“啊,嗯,乖。”算了,赶紧岔开话题,感觉社恐读条要自爆了。

我连忙说道:“苏河,你是和亲戚来的吗?”

苏河听我这么说,又转头望向了大姐姐那边,他眼里情绪深深,摇头否认:“不是亲戚,小黎姐觉得我俩像什么。”

你怎么还反问我,不会是给我下套吧,我干笑两声没有回答。我觉得我有点懂,在介于懂与不懂,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方面时,苏河拎起两杯热饮递到我面前,“小黎姐和这位姐姐要是不介意的话,这两杯热茶可以先拿走。”

我惊讶,就像过年拿红包一样,犹犹豫豫道,“哎?这不好吧。”

苏河一眼看穿了我想拿又碍于情面的样子,将东西强行塞过来,“没关系,我重新排队就是了。”

我还在矜持,“那你的朋友会不会不高兴?”

苏河坏笑:“不高兴也没办法,不用给我钱了,我请姐姐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