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护着馥橙的人身份不高,那就瞒着太子那边,进一步用太子移情别恋有了宠妾这件事,刺激馥橙,最好能把馥橙活活气死,若是气不死,便等入夜了再将人了结。

因为在皇后看来,馥橙已然对太子心死,是绝不可能继续帮太子做内应的,太子想的那些让馥橙给俞寒洲吹枕头风盗取情报的计划,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且不说馥橙是老国师的儿子,身怀占星之能,又才华横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心里明镜似的,很难糊弄,就说太子如今早已侍妾成群、辜负了馥橙,哪里还可能骗到馥橙死心塌地?

皇后可比太子清醒多了,她见过老国师,知道馥橙身怀占星之能的厉害之处,是绝对控制不住的,要么一开始骗到底,要么杀了一了百了,决不能留。

所以,太子想要馥橙和藕荷等侍妾和平相处的意愿根本就是一厢情愿,皇后压根就没答应他,不过哄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罢了。

就是因为怕太子起疑心提前出手阻挠,所以藕荷这次并没有带侍卫过来,一时还真奈何不得春喜。

可是,无论如何,藕荷都必须见到馥橙。

如果她就这么回去,任由俞寒洲继续保护馥橙,不出几日,一旦俞寒洲将馥橙接回府,那么,今后皇后娘娘再想动馥橙……就真真难上加难了。

藕荷掐了掐手心,又抬眸四处张望……

忽然,她计上心头,微微一笑:“春喜,可否借一步说话?说完妾身便回去了。”

春喜狐疑地看着藕小主,却见对方神情诚恳,想着画舫上有侍卫也不如何怕,还是点了头,带着藕荷去了自己的厢房。

眼见着绿珠没跟过来,春喜才问:“藕小主想说什么?”

“大家都是宫婢出身,不必叫我小主了。”

藕荷左右看了看,走近过来,压低声音道:“春喜,我其实也并不是非要勉强馥小公子,只是太子之命难违,你就算把我赶回去,太子也会亲自过来请,你说何必?不若就让我见见馥小公子,也好向太子爷交差……”

春喜当即摇了摇头,道:“恕春喜难以从命。世子如今见不得人。”

太子来了又如何?反正俞相派了人保护世子,不怕太子爷。

藕荷见春喜有恃无恐,也不着急,又笑道:“春喜,太子可不知道俞相派了靖安卫过来,若是我回去同太子说,馥小公子生着气,想要他亲自过来请,你说他会不会马上过来?

一旦他过来,同靖安卫起了冲突,你觉得,俞相会为了馥小公子,直接明面上与太子兵戎相见?”

春喜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盯着藕荷说不出话。

藕荷心中了然,又道:

“你说这靖安卫,是何时来的?是这两日,对吗?倘若俞相真的铁了心重视馥小公子,怎么前头十几年,馥小公子被那般下毒……也没见俞相派人来?

你真确定俞相如今保护馥小公子,是因为馥小公子这个人,而不是为了趁机打压太子么?”

一旦发展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哪怕是俞寒洲,如此袭击正统皇室血脉,还是当朝太子爷,怎么都不占理。

而俞寒洲,是出了名的会权衡利弊,对谁都狠。

春喜听着这些话,心中一时也乱了。

因为她知道,藕荷分析的,其实也是她这几日担心的事。

她怕俞寒洲会像太子一样,更看重江山,而馥橙不过是他们互相博弈的一个棋子。

藕荷又叹息道:“咱们都是宫里出来的,见过的薄情人还少?如今朝中有哪位是明着养男妾的么?

太子与馥小公子青梅竹马,馥小公子身份非凡,尚且被人非议,谁又真的会娶男妻?

俞相前途一片光明,如今权倾天下,将来……还未可知,你说他会给自己埋下隐患?”

春喜沉默了。

她没再拒绝,只道:“藕小主且等一等,待春喜问过世子。”

“自然。”藕荷当即应了,又跟着春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