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离开咸鱼小郎君闲适地窝在床榻上翘着腿翻看手上那一沓的地契,每看完一遍徐砚清都不得不心生感慨,道长不愧是大梁的君主,手上资本多得令人惊愕。

这些地契全是京郊附近极好的庄子,比之小郎君自己千方百计从殷小侯爷手中抠搜来的云水院只好不差的那种。

已经化身为小地主的徐砚清随手将这沓子地契放在茶案上面, 扭头便看到明明已经离开的道长重新返回推门而入。

殷晏君如今进入武安侯府实在是利索得很, 便如同出入皇宫一般熟稔自在,徐砚清慵慵懒懒从罗汉床上半坐起来, 眉眼弯弯地问道:“道长这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武安侯府了?”

殷晏君有心想说自己是把小郎君落在了武安侯府,但是他端肃自持惯了, 一时之间不甚习惯太多的甜言蜜语, 于是便沉默着从衣袖中取出一瓶药膏:“韩御医今日午后送过来的药膏, 说是让小郎君继续坚持涂抹, 一日都不可放松。”

小郎君平素里在皇宫之中便是能懒就懒, 故而殷晏君不得不多多叮嘱两句,唯恐小郎君怕麻烦不涂药,身子再出了什么问题。

这药膏便是徐砚清伤口愈合以来惯用的秘药方子,是道长特地赐了韩御医特权,让韩御医能够和太医院院正一般启用那些收藏于深宫之中的秘药方子,徐砚清已然用过好几瓶的药膏,对那药膏的味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抬手将药膏接过来,指尖忍不住欠欠地划过道长的掌心:“道长在武安侯府待了这么长时间,小崽子怕是要想父皇了。”

“元琛应该会更想他的阿爹。”殷晏君落在小郎君身上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指腹落在小郎君的手掌上轻轻揉了揉。

这一回殷晏君没有继续留在小郎君的房间,又一而再再而三叮嘱了小郎君几遍涂药的事儿,便利落从小郎君的院子里离开。

徐羡之下值后先是去给阿娘请了安方才回房间换洗,等他换了干净的衣服从自己院子里出来的时候隐约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过很可惜尚且不等他去细看,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怎么看那背影像是官家,而且还是从阿清的院子里出来。”徐羡之琢磨着可能是官家过来看望阿清,如今官家和他那个傻弟弟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徐羡之自然不会再多想什么。

抬脚向着自家弟弟的院子走去,徐羡之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他家傻弟弟手中握着一个药瓶,眉宇间隐约显露出几分悦然。

“官家亲自送了东西过来?”在自家人面前也就无需遮遮掩掩,毕竟官家顶着其他身份亲自过来送赏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说官家是不是亲自过来送赏赐,单单只说他家阿清不过回了府上四五日的光景就连着收到官家三次赏赐,外面那群对官家时时刻刻注意的大人们心中早就有所猜测。

徐羡之可不管那些朝中大臣们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儿,抬腿在罗汉床上大大咧咧地坐下来,一双眼睛时刻盯着徐砚清手中的药瓶。

“嗯哼。”徐砚清将手中的瓷瓶放在茶案上,转手拿起方才放下来的一沓子地契:“喏,道长送了很多地契庄子过来,兄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尽管拿去就是。”

徐羡之随手接了过来,将地契粗略翻看一遍之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很没有水平的感叹:“官家果然财大气粗。”

对此徐砚清表示深深的赞同。

随即徐羡之又把地契还了回去,口中还忍不住念念有词:“你一贯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地契还得让木瑜好好帮你收着,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你弄丢得一张不剩。”

做兄长的过于了解自家傻弟弟,他家阿清从小手里就不缺钱花,所以也就养成了个花钱大手大脚的性子,有无数个可以成为小富翁的机会,但是最后都被他自个儿浪得穷困潦倒。

徐砚清耸耸肩:“知道了。”果然他实质上就是个手里漏钱的主儿。

“对了。”徐砚清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儿,对着徐羡之开口道:“明个儿沐休,兄长有其他安排吗?”

“没有,怎么了?”徐羡之摇了摇头,他一向不太喜欢到处跑去和同僚应酬,大多数沐休的时候都是一个人窝在家里练武。

兄弟两个同样都是咸鱼的性子,不过小郎君明显咸鱼得过分,只要窝在院子里就懒得动弹一下。

而徐羡之却仅仅只是懒得出门应酬而已,这其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徐砚清屈起手肘撑住下巴,想了一下缓缓说道:“今个儿静安郡主过来了一趟,说是殷小侯爷婚期在即,明日我们几个去京郊的温泉庄子小聚,临走的时候静安郡主托我给兄长也下个帖子。”

“你们聚便是了。”徐羡之对温泉庄子并没有什么兴趣,倒不如让他在家里多练几套拳法,相比之下还是打拳要来得痛快一些。

徐砚清耸耸肩:“说是那边的温泉庄子还挺大,温泉庄子后面有个猎场可以打猎,想来也是因为兄长骑射功夫卓越所以静安郡主才会开这个口。”

“你们还要去打猎?”如此一说徐羡之反而是不放心了,他家阿清从小就在骑射上面笨手笨脚,怕是去打猎也是送人头的料,让徐羡之哪里能放得下心:“算了,既然郡主已然开口,那我明天就陪你走一趟。”

……

次日一大早,徐羡之便让下人套了马车朝着京郊的温泉庄子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