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对自己低声下气的恳求，玉淮星心里没有一点动容。

因为他知道——也许有些人一辈子就该生活在深渊，永远也不可能活在光里。

上辈子的他太蠢了，到死才明白这个道理。

这辈子……他不会再趋光，也不会再做那只飞蛾了。

当年的一场骗局，在金丝笼里受的委屈和难过，经历过一遍就已经足够了。

他很轻的笑了笑，心死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顾辞念，他死了，你想要的那个玉淮星早死了。”

没有多看顾辞念一眼，玉淮星转头和方子淮道：“子淮，我们走吧。”

顾辞念站在原地，身体僵直的望着前方，心脏的疼痛让他几乎忘记呼吸。

玉淮星刚才说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耳边萦绕，犹如音波一圈一圈的在他的心底回荡，不断撞击着柔软的心脏深处。

他死了……对，上辈子他的手还沾着玉淮星滚烫的鲜血，后来在寒风和大雪里，玉淮星血的温度随着他身体的温度渐渐消失，血液也跟着凝固起来。

自然垂下的手有些颤抖，掌心慢慢向上，顾辞念黑沉的眼眸盯着手掌，仿佛还能看到曾经在他手里凝固的血液。

手掌慢慢发麻，记忆一帧一帧的闪过，他深深呼吸一下，心口却一片刺疼。

心脏此刻犹如被成千上万只虫蚁在心底深处不断啃噬，牙齿里的毒液麻痹着心脏，传来一阵阵无法抓挠的疼。

……

玉淮星和方子淮离开后他们在湖边逛了会儿，夜晚的风带着凉意，方子淮把衣服披在玉淮星身上。

在玉淮星准备婉拒前方子淮及时制止他，很好的找到了理由：“星星哥你别动！我现在很热，你就先替我披着这件衣服。”

坐在湖边的阶梯上，他们看着风掠过湖面荡漾起的一圈圈的涟漪，方子淮视线不由得转了个方向，晲着玉淮星精致的侧脸。

昏暗的路灯映下微光，落在玉淮星脸上笼上了一层柔和。

在电影院里开始泛白的脸色恢复了些，只是现在被凉风吹着，染上了些许凉意。

他无意识的伸手触碰了下，凉意透过指尖传来的同时玉淮星也转过头来疑惑的看他。

“星星哥，你冷吗？”方子淮问道。

玉淮星摇摇头：“还好。”比这更冷的天气他经历的更多。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下，玉淮星转头晲着不断在扩大的涟漪，看着那圈涟漪一点一点的在扩大中慢慢消散。

刚才看电影时勾起的不想回忆的过去在这片平静的湖里慢慢淡了很多，微凉的风让他头脑也清醒了些。

方子淮低下眼看着自己的指尖，指腹上还残留刚才触碰到玉淮星脸颊的触感。

捻了捻指尖，他缓缓握紧。

在咖啡厅时他没想到顾辞念会在那，看到顾辞念牵着玉淮星的手低声下气的恳求时他心里很忐忑，恨不得立刻把顾辞念的手扯开拉着玉淮星离开。

高傲的男人低头总会给人一种深情的感觉，就像是你是他全世界的唯一，是能让他心甘情愿放低姿态的特例。

那一瞬间他心里闪过很多东西，幸而玉淮星并没有任何触动，可那也证明……曾经玉淮星已经花尽了自己所有的爱去爱顾辞念。

想起玉淮星说的「他已经没有爱人的能力了」，方子淮缓缓垂眸，握紧的拳头又紧了几分。

他的求而不得，顾辞念却弃之如敝履。

可是没关系，他喜欢了玉淮星两辈子，上辈子明知没有结果他也等了那么久，现在更是有耐心等玉淮星愿意接受他。

哪怕往后玉淮星对他的爱……可能只是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