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两道旧伤并不曾给他造成任何损伤,额上热汗流过,反倒使他看起来更加凶猛。

就像是受过伤的雄狮,相比年轻刚出头的小狮子,尽管小狮子看起来毛发光亮,威风凛凛,但还是受过伤的雄狮看起来更加可靠。

而他教导的那头年轻刚出头的小狮子——赫连诛就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他从尚京带来的那柄未开刃的重刀,刀尖抵在地上。他左手扶刀,右手拿着一块绸缎,默默地擦拭刀锋,眼中波澜不惊。

不同于帕勒老将军的杀意外露,他永远将自己最真实的情感深埋于雪山之下,任何人都看不透。

他只是擦拭刀刃,就专心地这样做,再不管别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帕勒老将军道:“大王,其实你不用学这套刀法,你的武学功夫也已经在摄政王之上了。”

赫连诛仍是擦拭刀锋:“但是要诛杀自己的母亲和亲叔叔,还是要走一些程序的。”

他手上一用力,绸缎最后一次拭过刀刃,便被削成了两半。

赫连诛随手将碎布丢开:“弑父杀母,原本就不为天神所容。我已经杀了同父的兄长赫连诚,还砸烂了先王的牌位,我再不守鏖兀的规矩,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和亲叔叔,杀气太重,会报应在身边的人身上。”

他语气平淡:“天神就曾经处罚过一个杀了父亲的凡人,那个凡人,和那个凡人的妻子十八世都被流放在荒原上。”

“那句歌好像是这样唱的,‘他犯下了无尽的罪过,被阿苏陆判处永世不得离开荒原。而他的妻子将陪伴他,永在此地,用鲜血浇灌荆棘,直至荒原上的荆棘不再尖锐。’”

帕勒老将军笑了笑,刚想说他连杀父杀母都不怕了,还怕什么荒原上的荆棘。

而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凝,明白了。

他不是害怕荒原上的荆棘,而是害怕他的“妻子”被他牵连。

过来和亲的阮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