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电话挂了,许度转头瞅向坐在一边,靠着窗户闭目养神的周几行,周几行就跟开了第三只眼似的,嘴皮子一张:“我们可能要再去个地方了。”

十分钟后,许度在一整条街的大排档里找着了窝在角落里的杜置林。

许度穿过一桌又一桌,踩过不知道多少烟头,正好还有个人冲地上吐了口痰,吐在了周几行鞋上,周几行脸黑得要死,看得许度眼角跳了跳,感觉下一秒周几行就要一拳呼噜上去了,许度赶紧拉住周几行的胳膊:“我赔!我赔!冷静冷静!”

说实话,在见到杜置林之前,许度是打算好好骂他一顿的,小何就跟他妹妹似的,没有哥哥见了妹妹这样不来气,但在他看到杜置林的第一眼,他就说不出话了。

二十天。

从杜置林离开医院,已经二十天了。

期间他们打过好几个电话,杜置林的语气总是比他还要淡然,好像真的吃了阻断药就放心了,剩下的不过是在家等时间一过做个检查罢了。

可……可真的是这样么?

杜置林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占着一张折叠桌,桌上一卷劣质卷纸,一桶牙签,一个酒杯,一个倒下的酒瓶。

他坐在那,穿着灰色的厚重棉服,身形像极了这个大排档的一切,像折叠桌上日积月累擦不掉的恶心油渍,是颓废的,丧气的……

二十天,杜置林瘦了十几斤。

许度垂着边上的手握紧了。

杜置林抬起头,冲他们笑了笑:“来啦?坐。”

他右肩一矮,倾身从地上拿起两瓶啤酒:“老板!这里拿两个杯子!”

一张方形小桌,许度坐在了杜置林身边,周几行坐在了杜置林的对面,杜置林笑着给他们倒上酒,他那双稳得可以一连做两三台手术的手在微微颤抖。

许度:“老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