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修,新闻,法律,实习。”依旧是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意思是他辅修了新闻专业和法律专业,到检察院是实习的。

薛深已经习惯了,和薛习说话的时候,自己连词成句,自行理解薛习的意思。好在,薛习虽然总是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扔,但是说的都是关键词,凭借着兄弟之间那种微妙的联系与直觉,薛深又一贯会揣度人的心思,所以才能勉强把薛习的意思猜得七七八八。

“你是跟着谷辉禾实习的?你能不能多说一个字啊?”薛深有些头疼。

“是的呢。”薛习配合地多说了一个字,把自己的实习笔记抽出来,递给薛深。

薛深简单翻了翻,微微挑眉。

谷辉禾扔给薛习的,可绝不是普通实习生做的,端茶倒水打印文件送快递取外卖这种跑腿打杂的工作。谷辉禾让薛习做的,都是一些重大案件里的关键部分,最能锻炼人的,都扔给了薛习。

“大哥,谢谢。”薛习又吐出两个词。朝中有人好办事,这话真没毛病。他一开始进检察院实习的时候,谷检察官对他的态度很温和,但是和对其他实习生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特殊待遇。直到有一天检察院内部聚餐的时候,谷检察官意外知道了他的哥哥是薛深,才开始给他吃小灶的。

薛深微微颔首,“你跟着谷检察官好好干,改天,我亲自请他吃饭。”能让他这个三弟学到点东西,比什么都重要,“你们谷检察官呢?”

“楼下,早餐。”

薛深有些头疼,“你上司在吃早饭,你怎么不陪着?怎么不帮他把早饭钱付了?”这孩子从小就耿直,以前教师节的时候,所有学生都给老师送礼,甚至还有家长给老师塞红包,而薛习呢,不但不送东西,还慢吞吞地来了一句:老师,你收一大堆水果,吃不完会烂。你收一大堆花的尸体,再泡在水里,那和福尔马林里泡的尸体,有区别吗?

“忘了。”薛习推了推鼻梁上的细丝边镜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讨好上司这种事,就不可能出现在薛习身上。薛习话最多的时候,就是在实验室里探讨学术问题,甚至能为了一个数学公式,和他的导师争得面红耳赤。

薛深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地看着自己最寡言的三弟薛习,问道:“找我什么事?”

“我新闻专业,有个采访。”他新闻专业有个选修课,结课作业就是去找一个路人采访,录制一段采访视频。视频的主题有很多,有悲痛的、有沉重的、有缅怀的等等,薛习抽到的是沙雕搞笑。

薛深嘴角抽了抽。

这可真狠。

让薛习这种小古板搞笑,比杀了他拿他的人头祭天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