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深把烟掐灭了。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花池子旁边,过了几分钟,都没怎么动过。有些他已经要忘记的回忆,一幕幕地在他脑海中闪现。当时的他还很年轻,意气风发的。

“儿子,想好了吗?读法律专业,不后悔?”

“这个律师徽章是我送给你的大学礼物,也是你的成年礼。也不是说非要让你去做一名律师,想做什么就去做。原本想把律师、法官、检察官甚至是仲裁员的徽章都一起订做了送给你,但是爸手里真没那么多钱了。”

“儿子,不要跟别人攀比,做最好版本的自己,就好。”

“儿子,我送你这徽章,不是让你闲着没事就去学校的超市找过期食品和假冒伪劣商品打假的。律师努力的方向,就是有朝一日让自己失业。你的工作是捍卫法律尊严,不是找茬。”

……

“薛深,你带回家那个女朋友,我不想背后置喙她的为人。但是,我只想告诉你,人与人之间最舒适的关系,靠的是灵魂和三观的共性和吸引,而不是像你现在这个样子,缩衣节食,委屈自己,一味地付出,道德式地自我感动。你感动不了她,也感动不了你自己。”

“你学的是国内的法律,前半生,你被国内的法治之光照耀着。后半生,你就应该把自己活成一根蜡烛,从顶燃到底,燃尽自己的最后一分光明和膏血。”

……

“快要病死的人是我,你绝望什么?薛深,你是家里的长子,作为一个成年人,不应该看到了希望才去坚持,而是你坚持了才会有希望,明白吗?”

“徽章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你满月的时候,我抱着你照的。咱们父子俩一直都没机会好好地拍几张照片合个影,这张照片应该算是我们唯一的合影了。”

“儿子,爸等不到你穿上律师袍站在法庭律师席上了。”

……

薛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沉默良久。

季然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复,有些不安地问道:“薛哥,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