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深冷静道:“我出的。”

林突皱眉:“薛律师,你的专业性呢?”

叶凝雨斯斯文文的,“薛律师,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到底是为什么。”

薛深身为一名律师,而且是他们高薪聘请来的代理律师,不仅不帮他们,反而编造出他们儿子自杀的谎言,吓得他们魂都飞了,到现在腿都是软的。

薛深弯了弯唇,笑得大方得体,“我这么做,正是因为我的法律专业性。”

“什么?”

薛深解释道:

“尹先生收买被拐卖儿童的行为,发生在十几年前,早就过了案件的刑事追诉期限,已经没有办法定罪量刑了。”

“也正因为这一点,林先生和叶女士对于拐走自己孩子的人不能被判刑很不满,这才在诉讼请求里提出了索要天价赔偿。”

“但是——”

薛深话锋一转,一针见血道:“这天价赔偿之下,有着巨大的安全隐患。极有可能让林先生和叶女士,由受害者变成犯罪嫌疑人。”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不会吧。”

林突和叶凝雨不信。

他们受了委屈,他们的孩子被人偷走了,他们这对亲父母与自己的孩子骨肉分离十几年。凭什么到头来,他们索要一点赔偿,还能变成犯罪嫌疑人?

这怎么可能?

林突和叶凝雨笃定,这是薛深编造的谎言。

薛深说道:

“五年前,一个食客在羊肉米线里吃出苍蝇,向法院起诉米线馆,索赔三个亿。最后,被定了敲诈勒索罪。”

“三年前,一个患者因手术失败而死亡,医院事先就和这个患者及家属说过,此手术的成功率不高于5%,死亡率接近百分之百,手术前家属拍着胸脯表示愿意承担风险,手术后患者死了,患者家属起诉医院,向医院索赔一百亿。被法院判决败诉后,日日抬着死者的棺材到医院门口闹事,静坐,绝食示威。”

“一年前……”

薛深列了五六个案子,全部都是近年发生过的真实事件。有时间地点,有司法文书,甚至有案件编号,他说道:

“林先生,叶女士。”

“我很同情你们孩子被偷走的经历,也很理解你们骨肉分离十几年的痛苦。”

“孩子被偷走,索要赔偿是天经地义、合理合法的事情。”

“但是,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索要天价赔偿。”

“索要赔偿合理,但索要天价赔偿不合理。”

“如果你们一意孤行,到最后,很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薛深话音落下。

林突和叶凝雨的眼里,闪过一抹愧疚。

林突扯了扯领带,有些不好意思,“难、难怪……我找了不少律师,可他们一听我的诉讼请求,都不愿意接这个案子,我还以为是他们畏惧尹家的势力。”

叶凝雨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气势不足,“对不起啊薛律师,我们误会你的意思了。”要不是薛深一语点醒梦中人,加上尹一航自杀的消息真的吓到他们了,他们真的会一意孤行,和尹家对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