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同志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夸,仿佛刚才生气的是别人,他夸得朱标都摸不着北,夸人的话又非常的实诚,不引经据典,也不藏着掖着,就是大白话。

我儿子好,我儿子妙。

朱标恍惚间觉得有点飘飘然,如果就地取材,从旁边的荷花池里摘几朵荷花出来捧在手里,他就可以上大明年度最优秀儿子奖的颁奖典礼了,而且还是一举得冠。

直到他被放下来,朱元璋还是一副开心的模样,眼睛里都带着笑意:“标儿啊,你知不知道咱上一次这么高兴是什么时候?”

“不,不,知道。”

“咱上次这么高兴啊,还是你出生的时候!咱那时候在外头打仗,早上刚睡醒,就有人来报,说是夫人生了。咱高兴的都不想杀人,就想着赶紧回来看看你!”

在战场上高兴到不想杀人,听着程度是挺深的……

“再往前推,就是咱娶你娘的时候,那天晚上咱拿省下来的钱,买了好几根红蜡烛点上,你娘给咱温了一壶酒,咱就想,多好啊,咱有家了。”

虽然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但朱标不由得心疼起老朱同志来,顿时准备出声安慰几句。

但是紧接着,朱元璋突然慢慢把手伸了下去,摸上了自己的左脚,卸下一只鞋。

“……爹?”朱标话到嘴边的词都咽下去,只吐出一个微弱无力的音节。

“标儿,你爷爷——很早之前就教育过咱,说人啊,不能以身犯险。今天咱虽然高兴,也知道你有本事,但是该打还是得打。”

“咱嘴笨,不会教育人,该说的话就让你娘给你说。咱打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