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近爱的眼睛湿润了:“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番禺的百姓们就交给我了。”

官服的袖子在杯口上划过,道同神色平静,竟然还露出了一点洒脱的笑容,那双捧着毒酒的手上,曾拿起过写着圣人之言的书卷,也曾拿起过批改案牍的毛笔,更拿起过替民申冤的竹签令牌,现在便要拿起他的君主赐下的毒酒。

拿起这杯酒后,他永远不必再拿起什么,贪官污吏永远不会再脏他的眼睛,折辱他的人格。

宋束也来了,他没有出声,一直呆等在门外,出于对道同的尊敬,把门的士兵没有管他,听到里面隐隐的“午时”和“百姓”等词,他控制不住泪水,六七十岁的人哭得像刚生下来的婴儿,哇哇乱叫。

谁也没有笑话宋束,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听到哭声,反而觉得有人替自己宣泄。

道同的嘴唇沾到酒液。

宋束因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他下意识向天上望去,只见有东西流星般朝县衙直坠而入,声势剧烈,伴随火光,仿佛是天罚降临,周遭的白云纷纷被分开,在苍穹中留下一条自北向南的分明长线。

几个士兵被刺目的火光和破空声吓得呆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立马推门喊道:“大人,外面来了妖怪!”

在他们声嘶力竭呐喊的时候,白光一个急刹,接着又一个下滑,以谁也看不清的速度,顺势从打开的门冲进了大堂,屋顶的瓦片掀飞足有一半。

进到屋内,这道白光先是极精准地撞掉了道同的毒酒,然后才彻底停住。

慢慢的,光芒熄灭,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竟是一个做工精致,华贵不凡的折扇。

王宝忠惊讶道:“这,这不是太子爷的……”

卢近爱豁然起身,第一个注意到扇骨中夹带的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