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里只剩他们三个人。

袁凯道:“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我们是京里来的钦差,已经同河道衙门打过招呼,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老船匠苦笑一声:“大人,他们敢不敢,我比您要清楚,您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老头子我能说就说了,不能说的,但愿您也不要为难我。”

袁凯和韩百户对视一眼,开口道:“老人家,工部那些新造的船,在用料上有没有什么问题?比方说多用了木料,多用了钉子等?”

老船匠道:“这些帐是记在河道衙门那里的,我不清楚。大人可以去河道衙门看看。”

“我已经去过了。”袁凯当日看账册时把内容全背了下来,此时当场念了十几条关键的给老船匠听,问道,“数目对不对?”

老船匠想了想:“没有问题。”

袁凯判断不出老船匠是不是在撒谎,只得道:“老人家,以你的手艺,有没有在造船时发现不对?”

“……”老船匠沉默了,昏黄的眼睛凝视着布满淤泥的地面,迟迟没有回答。

袁凯感觉到杭州是铁板一块,这里的人不管是官吏还是百姓,在长久的压迫下早已忘记了如何去抗争,不敢向伸出援手的人诉说秘密——可能他们早在信任上一个钦差时吃过亏了。

他突然福至心灵:“老人家,你知不知道方克勤方知府?”

老船匠的眼里有了一点光,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