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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才明白这戒园真正的可怕之处在哪里,在这里关久了的姑娘,便感知不到一天究竟有多长,往后的日子还有多久。

陆令晚闭了闭眼,所以那时她的姑姑才会憔悴成那样吧,像是个被鬼魅吸干了精血。

这日陆令晚下到那地下室中取些水上来,手一触及那冰凉的水面,她冻的一个哆嗦。这几日缸中的水愈发冰冷了,手上早已生了冻疮。

可是她却为此欣喜,因为她知道,天气愈冷,便离冬日愈近。而到了冬日里,她禁闭的期限便到了。

冷不丁一声平静无波的一声“姑娘”,陆令晚惊了惊,回头一看,是那看守的婆子。

面对她时,她也镇定了许多。这次那日交代完后,虽也多次碰面,但这婆子却是第一次同她说话。转过身来看向那婆子,婆子却是第一次冲她福了一礼,婉声道:

“世子爷托老奴问姑娘一句话,姑娘可否知错?”

手中的木瓢“砰”的一声掉到地上,陆令晚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连后退了几步,她看着那婆子,渐渐笑了起来。

“原来竟是他,竟是他……哈,我陆令晚何德何能呢,就这么入他的眼!”

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止住了牙齿间的龃龉。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和那林家公子不过萍水之交,却因此招惹上了嘉南小郡主。也终于明白为何嘉南小郡主报复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二哥。

好一个借刀杀人,另辟蹊径。

陆令晚不明白自己为何从前会爱上这样一个人,明明口口声声说不想强逼于她,暗地里的手段却层出不穷。

可偏生这人是那样的自负与傲慢,待一切结束之时,将所有的阴谋直愣愣地瘫在她的面前,让她明白,让她屈服。

“你去告诉他,” 陆令晚几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我陆令晚行事磊落,不愧天地,不愧父母,更不愧于他,何错之有呢?若非要有错,错在那年佛寺相遇,没能转身就走,避开灾厄,亦错在愚钝无知,受他蒙蔽,一腔的真情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