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继续给小孩擦泪,冷声道:“他老子就是皇帝,他也不能干这等混账事。”
他心中怒意没消,只叮嘱道:“这件事你不能再告诉旁人,要是别人知道他试图扒你裤子,不管他扒没扒下来,你将来都只能嫁那混账东西了。”
小姑娘似被吓到了,唇抿得更紧了些,泪花花也在眼眶打转。
谢征心口软了软,放柔了语气:“别怕,这事交给我去处理。”
他说着叫过刘宣,“你替我看着些我妹妹,先带她去徐记酒楼,我有些事要去办。”
刘宣挠头道:“谢哥,都这时候了,你要去干啥?”
谢征只道:“你别管。”
最终刘宣先带着长玉去了徐记酒楼,他那二十两银子,还没在游猎中输出去,就先花在了酒楼的酱肘子上。
但他点了一堆酒楼里的招牌菜,也没见小孩吃一口,反而是趴在窗口,眼巴巴地看着书院的方向。
刘宣安慰她:“你别担心谢哥,就算对方是恭亲王世子,但眼下谢大将军和魏大人才是陛下身边的重臣,谢大将军又被封了关山侯,只要谢哥说你是他妹妹,恭亲王要是识相,就不会把这事闹大的。”
小姑娘不做声,还是只扒着窗沿往下看。
刘宣倒是好奇问了句:“你是推了恭亲王世子一把,害他摔掉了一颗牙?”
小姑娘终于摇了下头。
刘宣困惑道:“那是撞的?”
小姑娘举起不大的拳头,如实道:“打的。”
刘宣:“……???”
好一会儿,他突然道:“那个……长玉妹子,你打哥哥一拳试试。”
长玉摇头。
刘宣死活不信邪,继续规劝:“没事,哥受得住,你尽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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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征来到徐记酒楼时,就见长玉乖巧坐在凳子上,刘宣半张脸已肿成个猪头,正在用帕子浸了冷水敷脸。
见了谢征,才大着舌头道:“谢哥,你来了啊……”
谢征皱眉看着刘宣高高肿起的半张脸,皱眉问:“你这是路上又跟人打架了?”
刘宣讪笑:“没,我听长玉妹子说她一拳打落了恭亲王世子一颗牙,让长玉妹子打在我脸上试了试。”
谢征顿时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刘宣一眼。
刘宣痛得龇牙咧嘴,用湿帕子捂着半边脸,小声地吸着气:“我也没料到,长玉妹子这手劲儿,竟这般大,都快赶上谢哥你了……”
谢征拉开凳子在长玉边上坐下时,她搅着手指有些无措地说了声:“我不是故意的……”
对方一直让她打,她才打的。
谢征嗤了声,看着刘宣说:“不用内疚,他这也是活该。”
刘宣也怕长玉过意不去,吸着气道:“对,其实也没那么疼,明早就消肿了……”
大概实在是疼得厉害,他嘴都有点歪了,对谢征道:“谢哥你来了,我就先回去了啊……”
他得赶回去上点药,疼死他了。
谢征看了那一桌子的菜,解下腰间的荷包扔给刘宣,说:“去医馆看看。”
刘宣抬手接住,感受到荷包里沉甸甸的分量,顿时眉开眼笑,只是半张脸肿了,一只眼眯成了条缝,显得有些滑稽:“谢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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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刘宣走了,谢征才问长玉:“这一桌子菜怎么都没吃?不想吃?”
长玉点了下头。
谢征便起身,“那我带你去西市逛逛。”
长玉捏着装书册的布包系带,坐在凳子上没动。
谢征俯下身捏了捏她脸:“闹脾气呢?”
长玉摇头,抿了抿唇道:“恭亲王世子……”
谢征捏在她颊边的手便顺势落到了她发顶,将她本就散开的发髻一通乱揉:“放心,我都处理好了。”
长玉半信半疑地瞅着他。
谢征好笑道:“不信我?”
长玉又摇头,散开的发髻因为这摇头的动作,细软的发轻轻拂过谢征手背。
谢征微愣了下,只说:“忘了给你把头发扎回去……”
在她头顶扎了两个丑揪揪后,少年朝着她伸出手:“走吧。”
长玉搭着他的手跳下了凳子,头顶的丑揪揪随着她走路一晃一晃的,倒是又有了几分憨萌。
西市多是牛马之类的活口贩卖市场,其中也有马鞍、马鞭、刀剑、弹弓这些玩意儿,长玉从前逛集市,逛的多是东市的花鸟零嘴铺子,这还是头一回来西市。
有射箭投壶的,谢征都带她玩上一遍。
一开始长玉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闷闷不乐,后面便被带着彻底玩疯了,风筝、瓷俑、小鼓赢了一堆,还被谢征骑马带着在马场跑了几圈。
回去时,已是日薄西天。
她玩得太累了,困意上来脚又酸,走了一段路就坐在街边的石墩上不肯走了:“我歇会儿再走。”
谢征看着她那颗困得小鸡啄米一样的脑袋,摸了摸怀中,无奈道:“我是一个铜板儿没有了,租不了马车送你回去。”
长玉困得眼都睁不开了,还在说:“我自己可以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