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发现自己说话起不到作用,没有分量,所以决定不说了。

沈建平再不似结婚之前那样温柔,转而偶尔会尖酸刻薄对她,她沉默。

父亲流着泪劝她离婚,她沉默。

沈建平惩罚不称他心意的沈白,她沉默。

她本来拥有的领域,在一次次沉默之后,被吞噬殆尽。

回首时,她猛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人好像说话越大声,就能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就可以把别人说话的机会抢过去,就可以让别人闭嘴。

她是屈服于这样的情形的,所以她教导女儿不要惹沈建平生气,只要不出声,就不会打扰说话的人。只要做个沉默者,就不会有对抗。

她不想面红耳赤地对抗,她只想安稳地过日子。

但是现在她被眼前这暴虐的一幕狠狠地敲清醒了。女儿红肿的半边脸,和那渗着鲜血一般通红的眼睛,都是在向自己控诉。

她的宝贝女儿,在控诉她这个沉默的母亲。

她清醒了,沉默只会丧失更多的领土。

沉默确实不会打扰说话的人,但是会让说话的人认为你没有异议。

沉默确实不会产生对抗,但是沉默转而会攻击自己,没有对抗是因为在压抑自己才能实现。

沉默不会换来安稳的日子,相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一团乱。

于琴把拖把扔掉,拖把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