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场景显然不是如此——

五更天的时辰,寺庙内泛着凉意。少年身形单薄地跪在蒲团上,挺直的背脊犹如不屈的傲竹。

从沈清姝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纤长细密的睫毛与苍白的薄唇。

小姑娘的确贪玩调皮,但她不是真的恶劣。

当她窝在被窝里,听到慧明大师要罚谢斯年跪一天一夜时就后悔了,小身板立刻弹起来,要和大师们说明真相。

可惜大师们都以为她是心疼谢斯年,揉着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让她不要在意。

沈清姝第一次尝到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许是白日她从树上“摔”下来,慧明大师看她看得紧。整整一夜,直到清晨慧君大师去做早课,沈清姝才有机会偷偷溜出来。

现在更是愧疚地难以自抑。

小姑娘怯生生地推开门,她想尽量小声些,奈何大殿的木门早已随着岁月风蚀,“吱呀”着发出巨大的声响。

沈清姝:……

这下傻子都知道她来了,谢斯年肯定又会嫌她烦。

小姑娘懊恼地皱着鼻子,很快又重振旗鼓。竟是连掩饰也不掩饰了,大张旗鼓关上门。

谢斯年听到一阵小猫儿般细碎的声响,很快他身侧就跪了一个小身影。

佛前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跪得整整齐齐,沈清姝跪好后就没再出声,仿佛真的是来拜佛。

实在不符合她的作风,谢斯年余光瞄着小姑娘。

小姑娘面色忧愁,虔诚地紧闭双眸。

她今日梳着双丫髻,两边各簪着精致的桃花发饰,上头坠着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