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铜镜里面的她除了身上刚换上的漂亮衣裙,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原本玉雪可爱的小脸上不知在哪蹭到了灰尘,乌黑柔软的头发乱糟糟的,许是被系带扯下来了几缕,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她刚刚就顶着这副尊容走过了大半个乐华寺。

出身矜贵、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是个臭美的性子,走到哪里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何曾出过这等糗事?

她傻傻地站在原地,像只局促笨头鹅,不敢置信地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沾上灰尘的小脸通红。半晌才翕动着唇瓣,谢斯年明明是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她?

小姑娘手足无措地提着裙摆,鼻头骤然泛酸。

她才八岁,古灵精怪的性格时常让人忘却她其实是个小姑娘,头一次离开亲人被送到遥远的永州城。一天下来,又是被丢在没人的院子里,一个人孤零零地清理行李,又是饿着肚子,被谢斯年“针对”。

只是她时刻紧记着父王说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强。

她咬咬牙,想将眼眶的湿润压下去。可是没办法,实在憋得太久了。眼泪就像是掉了线的珠子,根本停不下来。

大师们手忙脚乱,可是他们哪里会哄孩子,越弄沈清姝的头发越乱。

谢斯年掐着点到鹤心堂时,正好看到哭得满脸泪痕的小姑娘。她长得可爱软糯,两个凌乱的勉强还能看出原型的发髻随着她的抽噎一颤一颤的,那双桃花眸哭成了核桃,和中午吵闹麻烦的模样截然不同。

谢斯年目光掠过她哭肿的眼睛,眸色微暗,他没料到小姑娘回了房间还没发现自己这副模样。

鹤心堂内一时间嘈杂纷乱不已,小姑娘细碎的哭泣声交杂在大师们带着哄人意外的话语里。

一群大师围着哄孩子的场面,着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