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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得一阵风从东面吹来,郑婉娘本能地偏过身来躲避,却在此时,墨色的披风被一只手臂擒起,挡在她的身侧,“娘娘,夜里凉,咱们回去吧。”

江剡站在她的身后,语气很温柔,郑晚娘却定定地立在那里,只仰头看着那满墙的凌霄,微偏了偏头,自言自语似的:“什么时候能开花呢,一片一片的火红,那才好看。”

“很快了,娘娘。”

“陛下便就这么信了?”郑晚娘突然转了话头,转过头来看着江剡。

“信不信的,无甚要紧。”江剡的嗓音淡淡的,像是染上了这寒凉的春雨,“从满朝文武上书请求陛下立朱辞远为太子的时候,从不经过皇帝的允准,朱辞远便可游说徐正林和镇北候带兵入宫的时候,信与不信就已经不重要了,坐的位置高了,忌惮的东西就总会多些。”

“原来是这样。”郑晚娘转过脸来看着雨幕,“第一场春雨啊,记得本宫当年第一次见他,就是这么个雨天,他静静地立在檐下,天青色的衣袍,像要融进灰蒙蒙的雨里,你没见过,那清亮的眉眼,挺直的脊背……该是多少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可是那一刻,只有我能这么远远地看着他,可是人终究是要变的……”郑晚娘说着,似叹息,似絮叨,一阵风夹着雨吹过来,有些冷,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往回走着。

记忆里那个眉眼青涩的少年郎,终究还是雨打风吹去了。

江剡跟上她,走在寂静的雨夜里,“陛下下次再来看娘娘,娘娘要见他的。”

“我明白。”郑晚娘转头对他笑了笑,“这些年多谢你了,若没有你,从今往后我都不知道怎样过下去了。”

江剡没有应答,只是依旧沉默地替她撑着伞,遮风挡雨,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郑晚娘突然觉得,只要江剡在身边,她就不必再忧愁,心中便有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