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那个象征着欲望,贪婪,和其他一切卑劣根源的,注定要被杀死的怪物。

曾几何时,他也是站在这样的一树花开下,放低姿态,单膝跪在她脚下,虔诚又安静。

许多年了,明琰记忆有些杂乱,记不清他当时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只记得那双纯粹的黑色眼瞳,像深夜的海面,辽阔旷远中又掩藏着深深的忧郁。

他本来是要死的。

但大概是情根斩得不够彻底,她手软了,留下了那个罪恶肮脏的怪物。

她闭了闭眼睛,从那刻起,她也沾染了满身罪孽。

算算时间,大概差不多了,明琰不作停留,眨眼间便已经来到百步之外。

雨丝轻拍在她周身的灵膜上,并未打湿她的衣衫脸颊。

明琰站定在一片幽深的枯树林前,这些树颜色发黑,枝杈延展,仰头望去顶层光秃秃的树枝密密匝匝的绞在一起,宛如一张巨大的罗网。

疼痛加深,明琰脸色发白,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在这之前,她一直在重复做一个梦。

就是在今天,这片无人光顾的枯败树林里,雨水会冲刷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邪剑来。

邪剑嗜血,刚一面世便大肆屠戮生灵,不出一夜,邬城地域内大半居民都会死于剑下。

流血漂橹,血流成河。

三年后,在她被师门厌弃,修为全废,身体残疾的时候,她很快就会出现的小师妹会拿着这把剑,亲手剖开明琰的胸膛,割下明琰的心脏。

或许是那个梦过于真实,明琰至今还能感受到那种众叛亲离挖骨吸血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