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烟嫣然一笑,“若公主实则一直知情,若船只失事,也是公主的特意安排,若少年鲛人的单相思,从头到尾,都在公主的掌控之中,是公主在有意玩弄他的感情,欣赏他的隐忍付出、求而不得,你,还会选择不杀,选择,继续爱她吗?”

苏珩一怔未答时,寝殿门外,忽地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侍女的声音,在外急禀道:“殿下,衔蝶奴不见了!”

长久伺候昭阳公主的宫人都知道,在公主眼中,世上的美男子多的是,而衔蝶奴,就只有这么一只。美男子,只是公主闲暇时的风月消遣罢了,衔蝶奴才是公主的心头宝,几百几千个美男子加起来,也抵不上它。

苏珩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见他身前的昭阳公主,在听禀后,神色一变,立即从他身前站起,扯着纱幔,十分着急迅速地离开了寝殿,他忽然就有了脱身之机。

速将裹身缠帐解开,苏珩无暇去关注因由,在长秋殿人似都在慌乱寻找某物的情形下,避着昭阳公主快走,赶紧趁机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他前脚刚走,原正急唤爱猫的容烟,就淡定了下来,“到柜子里找一找”,她轻打了个呵欠,吩咐左右道,“猫儿,说不准正藏在哪间柜子里睡觉呢。”

因看猫不力、正请罪跪在地上的白茶,垂首听到公主此言,纤弱的双肩,不易为人察觉地悄抖了抖。

衔蝶奴并未失踪,是她为了苏公子能够脱身,而将熟睡的衔蝶奴,抱至一木柜深处,再对翠翘等谎称,衔蝶奴忽然乱跑不见了,到处都寻不着。

若是公主慧眼,知道此事是她有意为之,那……白茶回想着公主从前的狠绝手段,垂眼见公主绣履向她走了过来,愈发惊惧不安。即使自己的“有意为之”,没有被公主发现,单就“看守不力”一条,也足以使她遭到公主的严酷责罚。

忐忑不已的白茶,暗暗紧张地攥紧了衣袖,等待着公主的雷霆之怒,结果等到的,却只是头顶处轻飘飘的一句,“起来,找猫。”

话是这样讲,但容烟知道,猫好好地在睡觉呢,不必找。苏珩走了,今晚她要走的剧情,全都走完了,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强压醉困,安安心心地沐浴就寝了。

衔蝶奴还没找到,公主居然有心情沐浴就寝,熟悉公主性情的翠翘等人,见公主如此,都不禁在心中感到奇怪,而知道内情的白茶,则比众人想得更深一层。她疑心公主看透了所谓的“衔蝶奴失踪”,但既如此,公主殿下,为何……不惩罚她呢?

容烟不是虐待狂,除按系统要求,依照原书,折腾折腾男主苏珩外,懒得去折腾其他人,对白茶这样的柔弱小美人,更是怜香惜玉。今夜之事,对容烟来说,就像是在打游戏,她成功走完了一个剧情点,存档,睡觉,并无闲事挂心头。

她这厢舒舒服服地安心入梦时,在夜色中急走许久的少年,在走至停云阁附近时,终于扶着一竿碧竹,驻足停下。

一路的快步急行,像已将不愿面对的人与事,俱已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可,明明人已离长秋殿和殿中的那位公主殿下,已经很远很远,却觉她还在他的身边——清幽香气萦绕不散,在今夜一次又一次的亲密接触里,她的香气,早已沾染了他的衣裳。

十六岁的少年,在男女之事上完全青涩,在此之前,从未与一女子,如此体肤亲近过。他第一次与异性亲密相处,所面对的,便是大梁朝最为明艳的繁花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