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名年轻男子,是附近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来这山中,见一衣着朴素的污脸少年,形单影只时,起先只是想欺负他取乐。后来,他们在欺负过程中,打乱这少年发髻、将他脸上的污泥擦净,发现这少年,原是一名有姿色的清秀少女,这几名恶徒,又起了调戏的心思,对着少女围追堵截,个个想争亲香泽。

原是如此想的,但当这几名纨绔,为追少女而来,却见到一名绝色美人时,他们个个都看直了眼,立即转换了调戏目标。美人身边,仅一少年陪着,十六七岁的模样,且看着身形清瘦单薄。他们自恃身强力壮、人多势众,根本不把少年放在眼里,径对着美人,卖弄风|骚,谑言浪语起来。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让本公子,陪你一起好不好啊?”

“小娘子,山中路滑,让我扶着你走吧。小娘子花容月貌,要是不小心跌了……跌了,就去我家养伤,我家就在附近,家产甚厚,绝不会怠慢了小娘子……”

…………

俗烂而又不堪入耳的调戏声中,容烟本想自己应对这些登徒子。但,目光一瞥,想起苏珩就在身边时,她心中一动,突然有了玩乐的兴致,假装自己被调戏地害怕极了,神色惊惶地“呀”了一声,缩躲到苏珩身后,一边紧拽着他一只衣袖,一边十分恐慌地问道:“弟弟……怎么办呀?弟弟!”

苏珩见这伙登徒子,恶意调戏欺负女子,本来已经打算出手教训了,结果愣是被这两声“弟弟”,给震得僵住了手。

他被震在当场、身僵如石时,身后的昭阳公主,却似玩得不亦乐乎。她像小女孩一样,缩躲在他的背后,连声道:“弟弟,你要保护好姐姐啊!”

那伙纨绔登徒子,见美人受惊后,神情怯弱,更添娇怜,愈发色心大涨,恨不能即刻将她搂在怀中。他们真以为今日遇见的,是一对亲姐弟,一边调笑着走近,一边对护挡着美人的少年,也嘻嘻哈哈,满口浪言。

这个道:“弟弟,我和你姐姐,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你就别挡着我们的金玉良缘了!”

那个道:“哪有弟弟,挡着姐夫和姐姐亲近的!快让开,不然姐夫不小心打坏了弟弟,姐姐要心疼的!”

苏珩的武艺,虽不能和正经习武的将士相较,但对付几个无赖流氓,还是绰绰有余。他见这些人调笑着想动手动脚,直接一记冷拳,打倒了为首的一个,将那登徒子,一脚踹出了数丈远。

几名纨绔,见这少年忽然动手,都端整了神色,挥着拳头,嗷嗷冲了过来,要围打少年。

本来苏珩应对地并不吃力,片刻功夫,应就可将这些人通通打趴。但,他一边打着,一边听昭阳公主,就在不远处给他呐喊助威,一声声“弟弟”地唤着,一会儿“弟弟冲冲冲”,一会儿“弟弟小心啊”,眼角余光见她,一瞬不瞬地盯望着他,明眸粲然,两只为他助威的手臂挥啊挥啊,连带着鹅黄的衣袖,在山风中舞如蝶翼,如是春日里最为明媚清澈的晴阳,正似她的封号——昭阳。

因此意乱分心的苏珩,跟那些登徒子耗了一阵后,才将人尽皆打倒。登徒子们倒地“哎哟”喊疼时,昭阳公主如是蝴蝶轻舞地,翩翩飞到他的身旁。她一边轻轻地拍着指尖,一边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赞道:“弟弟好厉害啊!”

女子清透的双眸,澄灿若星,明亮瞳仁全然漆映着他的身影,像是这一瞬间,在这世上,她的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个人。

如是这份明亮,灼能伤人,苏珩借料理登徒子,侧身避开。明亮的目光,虽不再灼灼地照看在他的面上,但似因方才打斗耗力,似因有山阳拂照,他双颊还是难以抑制地浮起燥意,丝丝热意蒸腾,像将他的脸,都快灼红了。